春狩结束后,我彻底大病了一场。
那日被刺身上留下的暗伤发炎,连续三天一夜高烧不断,又引发伤寒之症。
整个人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连韩齐来了多少次都不清楚,朦胧间好像还看见府里的三姨娘来了两回。
脑子里认定,这绿茶肯定是来看我笑话的,不由气愤,幸灾乐祸一回也就罢了,哪有她这样的。
约摸过了半月,我才走出屋子。
此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青寒阁院中的杨柳抽出新芽,生机勃勃,煞是养眼。
韩齐今日下值的早,径直来了我这。
这厢见我出了屋子,像是瞧着什么稀奇物似的,“呦,我还当殿下今个儿还会想不开,把自己闷在屋里养病呢!”
老东西依旧不会说人话,我朝他猛翻了个白眼,一只手却伸向他要吃食。
这些时日的汤药苦的简直怀疑人生,得亏了韩齐每日下值会顺道给我带些解苦的蜜饯点心。
不知不觉,瞅着这人也不算讨厌。
先前觉着他讨厌吧,大概是三年前,父皇身体尚且康健,闲暇时常考教我功课。
一日我练习骑射时,他也跟着父皇来了。
恰巧我那一箭走神射偏,回头便见他笑看那射偏的箭靶,还与父皇玩笑称:“公主这箭偏的十分有准头嘛,正正好好卡在红心边缘。”
我顿生气愤,自此总瞧他哪哪都不顺眼。
如今倒是有些不同了,虽然有时很不正经,但绝大多数时又很靠谱,让人觉得的有他在莫名心安。
这人救了我一回,在我病时照顾了我许久,知我难过消沉便来日日陪我。
他同我一起立于杨柳树下,彼此间静默不语,只闻云卷云舒。
约莫过了半响,韩齐开口道:“殿下想通了吗?”
大家心里都清楚,之前种种行为皆是对彼此的试探。
如今,要敞开天窗说了吗?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平静道:“相爷何时喜欢上同我打哑谜了?我生着病,能想什么?”
韩齐嘴角依然是噙着笑意,“其实,在下近日来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那晚准备刺杀殿下的那名宫婢,是谢太后的人。她跟着春狩队伍来行宫,皇帝是默许的。且皇帝对那晚刺杀也是提前知情的,却没阻止……”
“所以,殿下还准备继续自欺欺人吗?”他认真看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情绪来。
“所以,你想让我想通什么?起兵造反?亦或是诛太后和谢氏一族?”
“那你在其中又要扮演什么角色呢,从龙功臣?”我猛地上前握住韩齐的衣袖,迅速往上掀开,冲他冷笑道:“还是有其他条件呢?”
“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