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教授一听，昏花的老眼立时亮了。

“林言，发什么呆，快把酒喝了，谢谢何先生！”

林言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一时有些懵，但她也清楚，师命不可违，自己能不能顺利毕业，全看裴教授。

正端着酒杯，犹犹豫豫，徐洛从椅子上站起。

“何先生，她不太会喝酒，要不我来吧。”

说着就要去拿酒瓶，被裴教授拦住。

“徐洛，何先生在跟林言讲话。”

声音不大，却暗含警告。

徐洛自然听得出，他只是不忍心。

但事已至此，他还是个学生，无法抗衡裴教授和桌对面的男人，只好坐下。

林言知道自己逃不过，也不敢寄希望于，顾宴开会替自己解围。

毕竟，对他来说，自己不过就是他养在身边的一个玩物，实在没必要为了自己，在众人面前失态。

传到未婚妻耳朵怎么办？

情人，是用来取悦自己的。

不是用来付出的。

林言端起酒杯，倒满，像吞刀片似的，强忍着咽下。

之后便是一杯接一杯，混杂眼泪，化作口腔咸腥苦涩的滋味。

在酒瓶快要见底时，她终于支撑不住，扶着桌沿打晃，脸颊已是红彤彤的胭脂。

“林小姐酒量看来真是不行，以后还得多练。”

男人出言打趣，却没有让她停下的意思。

不知桌上谁提议：“让她跟何总喝个交杯怎么样？剩下的我看就免了吧。”

“这主意不错。”

“我看行。”

“……”

应和声不绝于耳。

老色鬼们皆是打量看戏的姿态，更别提那位正主。

“林小姐，我们喝一杯，剩下的免了，并且，我还可以再追加一千万，你看怎么样？”

裴教授笑的眼都眯起来，恨不得立刻能替林言把交杯喝了。

耳边的喧笑，震耳欲聋。

林言却渐渐什么都听不到，眼睛只看向顾宴开。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可以说很阴沉，林言也不知道，那份阴沉，是不是对自己的责怪。

但她能怎么办呢？

她能拒绝吗？能一走了之吗？还是破口大骂，甩男人一个耳光，图一时的意气痛快。

她不能。

林言虽然单纯，但基本清醒的头脑还是有的。

命如蝼蚁，即使迎来的是粉身碎骨，她也只有受着的份。

至于顾宴开会如何刁难自己，她现在管不了了，先过一关是一关。

“何先生，谢谢您。”

短暂迟疑过后，林言端起酒杯。

男人顺势绕过林言胳膊。

在两人的唇瓣就快碰到杯沿时，顾宴开终于开口说话了。

只是。

他说了，好像还不如不说。

林言只觉得脸上更加火辣辣的烧：

“现在的女学生，为了钱，真是什么都做得出。”

“……”

包房突然变得安静，静到掉根针都能听见。

原本热闹的声音全都消了，所有人噤住声，没一个敢接他话的。

顾宴开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薄唇勾勒出一抹冷意。

“林小姐，不如你陪我来喝一杯。”

“我出一个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