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赵德海将沈云娇抄写的那一摞佛经递到萧渊面前。
“陛下,顾夫人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抄写完毕,奴才检查过,都是同一个人的字迹”。
萧渊“嗯”了一声,心情大好。
昨晚沈云娇默念经书,他听了一晚上,睡得很是安稳。
想来,那妇人今日应该没什么力气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朕今天高兴,带着皇姐的那几个人,去城外狩猎!”
京郊去寒水寺的马车上。
沈云娇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靠在车厢里一个劲打哈欠。
顾逸安的父亲早年去世后,顾老夫人从年轻的时候便开始独自掌管整个顾家,对唯一的儿子也是十分的溺爱。
这也导致了前脚顾逸安去了裕寿堂,顾老夫人后脚就派人把她喊去,并且不顾她的脚上,就罚她去寒水寺抄经书。
还美名其曰,“想来在佛祖面前抄写的经书更加虔诚,陛下知道了也能感受到顾家的忠心”。
她被暴君罚了确实是事实,但她都已经一夜未睡了,还要她去寒水寺将经书抄完才准回府。
若此时放在柳如烟身上,顾老夫人定然也不会如此罚她。
实在是太困,沈云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梦里的她和现实完全不一样,不仅没有和顾家人周旋,还大闹了一番,看着顾老夫人母子脸上的怒意,她是笑醒的。
马车在一阵颠簸后忽然停住,车厢里的沈云娇也睁开了眼。
果然,现实的她还没有充足的计划和能力离开顾家,只能等待那个机会。
沈云娇撩开车帘向外看,可并未到寒水寺。
好看的眉毛蹙紧道,“发生何事?”
车夫有些不确定的下车检查。
“刚才好像一个人从林子里窜出来”。
话音刚落,一只带着血的手出现在车窗附近,吓得沈云娇跌在车厢里。
“夫人,这个人受了伤!”
沈家虽是武将,但她毕竟是女子,不曾见过如此血腥场面。
刚才那只帘子上的血手印还清晰可见,沈云娇抚着胸口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车夫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只见地上的人蓬头垢面,一只手捂在腰腹的一处伤口。
沈云娇皱了皱眉,试探的靠近了几步。
“你是谁,为何要拦住我的马车?”
披头散发的男人靠在马车上,伸出手向她求救道,“救我!快救我!”
“回到城里,我定当有所感谢!”
这人虽然衣衫褴褛,但不难看出身上穿的是蜀锦,普通人一年赚的钱都不一定买得到一件。
看他一副快死了的样子,沈云娇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若是救了,恐会给她惹上麻烦,况且她还是顾夫人,若是让人看见她马车里有其他男子,怕是要被沉塘了。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
飒飒——
林子里一群鸟受惊飞向空中,男人也越发着急,“求你救救我!”
见这个一个劲央求她,却不敢说出自己的姓名,沈云娇敛了情绪,吩咐车夫准备离开。
“既然你不说,那我也不逼你,就当我们没有遇见过!”
说罢沈云娇就准备登上马车,忽然听见噗呲的声音。
转过头时,男子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手里的匕首正插在车夫的背上。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着车夫双眼瞪大,死不瞑目的样子,沈云娇心凉了半截,头顶开始冒虚汗。
虽然这男子受了伤,她的脚这样,根本没办法驾车离开。
匕首还在滴血,沈云娇只能强壮镇定的向后退,希望这人得了马车能放过她。
看到人朝她走来,沈云娇握紧了手里的簪子,做好了和他同归于尽的心里。
“你要进城,可以驾走为我的马车”。
“我的夫君可是朝廷三品官员,若是我出事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哒哒——
马蹄声越来越近,贼人的表情从狰狞变得慌乱,捂着伤口朝马车跑去。
沈云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意识到身后的骑马之人在追杀这人。
回头的瞬间,一只箭羽朝着她的方向射了过来,吓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站在原地不敢呼吸。
和阎王爷擦身而过,沈云娇大口喘着粗气,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相貌,就听见身后的贼人一阵哀嚎。
萧渊的马从她面前经过,一剑砍下那人的头颅。
血溅在男人清隽的面容上,他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只是冷漠的擦着剑尖上的血迹。
沈云娇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早就知道暴君杀人不眨眼,但亲眼看见还是心有余悸。
缓过神后,她只觉得耳朵火辣辣的,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竟然是血。
来不及顾擦拭,她连忙跪在地上行礼。
“参加陛下!”
萧渊看着地上跪着的女人,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
他还以为这女人抄了一夜佛经,定要睡上一整日,不成想才半日就又扰他兴致。
他带了人在附近狩猎,没成想这人的命还挺硬,还刚好拦住了她的马车。
若不是他及时赶过来,沈云娇就要被猎物给杀掉了。
这么笨还到处乱跑!
“你怎么会在这?”
沈云娇低着头,如实回答道,“家母听说陛下让臣妇抄佛经的事,所以命臣妇去寒水寺再抄一下,为陛下和社稷祈福”。
听说她去佛寺抄经,刚才被猎物弄脏宝剑的不悦立马消失不见。
萧渊的嘴角微微上扬,像个恶劣的孩子一样,俯下身用剑柄抬起她的下巴。
直视着她的眼睛道,“你这种心思不纯的女人,是该多抄抄经书”。
萧渊说完就夹紧马腹,头也不回的掉头离开。
沈云娇跪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渊的背影。
她不明白这暴君为何要针对她。
救命之恩,她是想感谢,可刚才的那番话,她总觉得这人一定是有什么大病。
枉她前世还认为萧渊是个明君,原来也是个眼瞎的!
沈云娇回头望着被斩下头颅的贼人,胃里一阵翻涌。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刚才暴君的那一剑刚才将拴住马的绳索砍断了。
现在车夫已经死透了,马车上也染了血,还有一颗滚落的人头。
这荒郊野岭,她一个人要如何回城。
回去之后又该如何解释,说她碰见暴君在杀人?
撞见这种事,就算暴君没要她的命,顾家也不会轻易让她躲过去。
想到这,她只好一瘸一拐朝寒水寺方向走去。
昨日崴伤的脚还没好利索,再加上一直没有休息,没走多远就酸胀的不行。
沈云娇正准备在路边歇息一会,身后忽然传来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