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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言说玄机,入城欲觅机缘
我没想到这摊主竟是一个有见地的人。
“失敬了!”我拱手道。
师父说过,大隐隐于市!不要小看和轻视任何一个人。
我这时信了!
摊主道:“不敢当,适才只是发表一些粗见,俗话说无规矩不方圆,修心并非随心所欲,所以不是小老儿有意贬低小师傅的师门,只是阐述事实。”
我听后,竟有种羞愧难当之感。
“多谢老人家!”
有些话,师父都不曾说过,这摊主却说得头头是道。
摊主道:“不必多礼,老头子也只是一家之言。并且酒后之语,少年勿怪。”
这时我才注意到,摊主面前摆着一只碗,碗底还剩下一些未喝完的酒。
也难怪他刚才说这么冲!
我的涵养性但凡差一些,刚才情形恐怕都要吵起来。
毕竟这人张嘴闭嘴之间,就贬低我的师门。
——这事,换谁能忍?
但是我却似乎,就是那个另类,师父说,师门唯一的规矩,就是忍无贵,和为高。
当然。
师父说话总是这样,看似肯定的背后,总会突然加个转折。
我已经习惯了。
师父说,他前说的这些,是要抛除自己忍无可忍,或者对方不想和,只想一战。
你要战,我便战!
我有一把修行剑!
这剑本就是双刃剑,可以伏魔卫道,亦可以不惯着挑衅的人。
我在山上,每日习文也就算了。
我现在都好十八岁了,师父教我背得还是《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这些。
为了“报复”师父。
我会故意把这些书背混。
比如,我会背诸如:“天地玄初人之初,赵钱孙李性本善。”
亦会问师父,都说“昔孟母择邻处”,那么这些邻居都姓什么?又或者问师父万一这些人拥有奇怪的姓氏,不在百家姓怎么办?
总之我用各种方式,表达着反抗。
可是师父依旧不肯教我,伏魔卫道的真本事,就算他放下面皮,说这些问题他答不上来,也不肯教我,还说这跟我是他捡来的无关,是我的机缘没到。
我不知道,我的机缘在哪。
我只认为这是师父的推托之词。
对我而言。
师父的教诲,当然要记在心间。
但是我基本上只会执行前半句。
你问我为什么。
因为想执行后半句,也得有那个本事。
师父这些年就没教过我伏魔卫道的本事,只是每日习文。
唯有师父下山时,我想办法后,才能偷学一些皮毛,因为那些晦涩难懂的典籍,我不说一个字也看不懂,却要一个字一个字抠。
我怀疑师父故意的!
他只教我启蒙读物,就是为了不让我看懂这些。
直到这一次。
我下山前,师父跟我说:“下山后,你会遇到机缘。”
我问他我的机缘在哪,师父显得含糊其词,让我自己寻找。
——说了等于没说。
我若是能知道机缘在哪,还要他这个师父干嘛?
师者,传业、授道、解惑也。
这些我还是懂的。
我不知道我师父做到了哪点。
我之所以知道出自《师说》中的句子,全是因师父后来顶不住我一次次反抗,把阅读门类扩大了一些。让我慢慢接触到些名家名篇。
只是。
这个扩大门类,我得付出代价。
我记得,有一次我调皮,他竟罚我刻抄《长恨歌》和《上林赋》各一百遍,刻不完不许吃饭。
我不明白,刻这些和修行有一文钱关系没?
一旦辩不过徒弟,就扣一顶“调皮捣蛋”的帽子,并进行惩罚。
天底下有这样的师父没?
俗话说。
学到用时方恨少。
但凡师父好好教我,我犯得上坐在摊前,听一个不认识的摊主讲这些大道理。
这时摊主把酒壶提起,放于桌前,并替我满上。
“这碗算小老儿,为刚才的话道歉。喝多了,真的喝多了,酒后食言。”
我表示没关系。
摊主都这样了,我还能说啥?
他见我没在深究,转身坐回原位,自顾用酒提在酒瓮中打了一提冷酒倒入碗中。
“酒未必温着喝。有时冷酒反而让人越喝越清醒。”
我实在有些不懂,摊主明明有条件随时温一碗自饮,却偏偏要食冷酒。
更不懂像这种做小本生意,却如此不管不顾,是怎么赚钱的。
这人很随性!
我无空猜测这摊主,这样做生意要如何赚钱,那是别人的自由,只想尽快暖好身子,在天黑前进入长安城。
我听人说,越晚进城盘查越严格,并且每日紧闭城门,是有时间规定的。
要不是实在受不了外面的寒冷,我才不会半路停下。
今年的雪,来得有点早。
到了长安城内,除了找一家客栈投宿,若明日早起,还是这么严寒,我得置办御寒衣物。
我出发虽已立秋,但是一件单衣足矣。
真是没想到,这一路行到长安,竟然已到了初冬时节。
“这次下山的时间,有点长。”我这样想着端起酒碗,和着热的馄饨好让暖意涌遍全身。
这时我感觉好多了。
就在我酒足饭饱,满面红光时,我看到老板用手指有节奏地,用手指敲击桌子。
“寻寻寻,机缘何处寻!只待长安城内,雪夜初遇,路边夜拾。”
那会儿。
我不知道这摊主是不是真的喝多了,发出呓语。
直到我进入长安城内,才发现这莫不是他提前给我指引。
此时,天已经黑了。
因为下雪的缘故,临街许多商铺多已关门,只有远处风中摇摆的灯笼,指示那边是客栈。
确实这种时候,也只有客栈才有生意。
我顺着灯火指引,朝客栈所在的方向走去,但是看起来就是街巷尽头的客栈,实际上离我的距离并不算近。
我这才注意到。
原来客栈是在一条十字街巷的另一端。
一条街道,把商铺和民居分隔开来,我所走得这一块,是各家各户相邻的弄堂。
此时,一户民居门前,有什么东西微微泛光。
待我走近一看,却是一名少女躺在地上,而发出光芒的是她身上戴得一串珠链。
那是......
“夜明珠?”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长安城的人还真是有钱,连普通女子都可以身佩夜明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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