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骏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直到落座，才发现对面多了一个人。

他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就愣住了。

随即反应过来：「楚楚，你回来了。」

语气既不热络也不平淡，就像是面对一个陌生人。

最开始入狱那一年。

我始终在等着温家人来看望我。

或许是爸妈，或许是哥哥。

可我等来的，是电视上爸爸妈妈和哥哥眼含热泪，将时隔20年才找回家的温家真千金徐欢欢拥入怀中的画面。

我告诉自己，他们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定很高兴。

没有时间来看我是应该的。

一年过去，和我一个监房的人都有家属探视或来信。

唯独我没有。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年，我以为自己的铁石心肠早该习惯的。

排出一切的可能性，剩下那个就是唯一的答案。

我淡淡地应了声：「嗯。」

饭吃完，爸妈告诉我，我的房间已经换过了。

原来那个房间欢欢吵着要住。

爸妈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

「楚楚，毕竟是我们亏欠了欢欢——」

我明白，这样的心情让他们恨不得天上的星星都想摘给她。

我回房去收拾东西。

一转头，徐欢欢站在门旁。

她一副温润无害的模样：「楚楚姐姐，真是对不起，我跟爸爸妈妈说过，随便什么房间都行，可是他们一定要我住在那里——」

「还有哥哥也说，住在他旁边方便照顾——」

我直直地盯着徐欢欢。

我是今天才见到她，可是监狱五年，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还想在我面前装小白花？

「无所谓，毕竟我也没有捡别人不要的东西的爱好。」

我转过身去不搭理她，继续收拾东西。

可是徐欢欢却跳个不停。

「楚楚姐姐，是不是很失望？不仅没人去接你，温家所有人似乎都不欢迎你呢——」

我放下手中的玉环，叹了口气。

在徐欢欢反应过来之前，一把薅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按在门框上。

凑在她耳边说道：「知道监狱里都是怎么对付你这种人的吗？」

徐欢欢浑身发颤，口中嘟囔着什么。

「会有人趁她睡着时，把她直接摁到蹲坑里，好好洗一洗她的嘴巴。」

「你该庆幸，温家都是智能马桶。」

松开手后，徐欢欢落荒而逃，中途还不慎摔了一跤。

我看着她脸颊上那个门框印，笑了笑。

走廊的尽头隐隐传来温家骏的声音。

「欢欢，你的脸怎么回事？」

徐欢欢嗓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哥哥，我刚刚想去安慰楚楚姐姐，却被她......」

温家骏沉默片刻：「欢欢，你暂且先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