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红鲜血渗出大片大片如杜鹃盛放。
越无涯见了我的血,忽然烫了手般,灵气翻涌,簌雪被他远远震开。
我一怔,忍不住抬眼看他。
他这个人面甜心冷,戏也演得很逼真。
可就算从始至终都算计好了,身处局中,总该有几分真心吧。
他与我对视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只静静道:
「今日与你一战,消耗了太多灵力,这样下手,怕是无法安然取出仙骨。」
他神色很镇定,目光望着空中虚无的一点,语中似讥嘲又似戏谑:
「明明是要救活师娘的大事,怎的活全都由徒儿来干。
「怎么,师尊以为自己一言不发,就能当个好人吗。」
我心中一颤,冥冥之中的预感落到了实处,一切反常之处皆都有迹可循。
却还是不死心看着那明明空无一人的地方。
那是临渊剑尊,我与越无涯的师尊,镇守修真界百余年的剑道第一人。
男人银灰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已踏入道无之境的他身与天地合,如不主动现身,旁人几乎难以察觉。
他几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普通人的情感,除却对爱侣的执念以外,已无什么可以牵动他的心绪。
他一双眸子看着我,却又全无我。
他要杀我,眼中依旧无我,好似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容纳仙骨的器皿。
临渊剑尊,好深的情,好大的面子。
我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是了,这些年我修为已经很高。
仅凭越无涯一人断无把握来杀簌雪剑。
是师尊,他们目的一致,所愿相同,皆想杀我以救一人。
簌雪是流光仙子昔年佩剑,取雪地清凉玉,镇神安魂。
师尊赐它为我的本命剑,是为了让它成为转嫁仙骨的最好兵刃。
正是……原来如此。
它被召去那人手中,剑身剧震,恍若啼血,却抵不过临渊的镇压。
寒凉如月的剑轻易剖开了血肉之躯,赤红鲜血涌出,从中剔出一块雪玉洁白的仙骨。
冷,真冷啊,痛,太痛了。
仙人不嫌脏污,将流浪的我抱回仙宗,自此拜他为师,修习剑术。
为了得到仙人一句认可,我拼了命地练剑。
为了不堕师尊威名,少年沈愿拼得累累伤痕,斩杀诎鬼,剿灭籐箩,护佑一方平安。
以临渊剑尊的意志为意志,世人曾赞我是他门下最得真传的弟子。
可如今,那些又算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已经烧成了一片又一片的灰烬,竟连痛觉都残存不了多少。
一点泪水终于簌簌滑过脸颊。
我启唇,艰难道:「师尊,从一开始,你带徒儿回来,就是为了成为容纳流光仙子仙骨的容器。」
悬月山上的十二年,原来一直都是有利可图,奇货可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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