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十班那件事。”

“谁不知道啊！有个叫姜黎的，据说当着十班所有人的面，跟秦暮告白来着，这两天附中都传开了。”

有个女孩掐着嗓子，手舞足蹈的，“我来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秦暮，我能追你吗？’‘那你追呗。’”

“姐妹们，告白不是最重要的，主要秦暮当场同意她追求自己呢，谁不知道秦暮这个人最是狂妄自大，以前有女孩跟他递情书，他直接撕了扔人家脸上。”

“所以这个女孩是何方神圣啊？谁认识她？长得漂不漂亮啊？”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摇摇头。

姜黎抿住唇瓣，走到空着的那台接水器面前，旁若无人的接水。

没有人知道当事人也在开水房。

手因为紧张在微微发抖。

等她打完一整杯水回去，路经秦暮的位置时停下来。

做了好久心理工作，最后将自己写好的情书正大光明放在少年的书桌上。

秦暮没抬头，笔尖刷刷的在试卷上写题。

那些来自于同学的视线，再度于她身上聚焦。

姜黎讨厌这种感觉，她正要离开。

“写的什么？”

少年漫不经心的开口，笔依旧没停。

姜黎握紧冷汗妗妗的手心，“情书。”

“我是说里头写的什么。”

秦暮语气不耐，声音也大，足够让班里每个同学都听的清清楚楚。

“里头……里头……”

“我没时间看，你现在读给我听。”

姜黎只觉头骨仿佛被击穿了一般的疼痛，难受的整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听见了下面同学的那些窃窃私语。

左不过是嘲笑她恬不知耻，明知道秦暮看不上她，还要扒上来舔的。

“秦暮，你别太过分。”

姜黎听见了余朝阳的声音。

饶是她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余朝阳口吻中的气愤。

秦暮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开始写下一道题，他并没有理余朝阳，“姜黎，我可是没那么好追的，如果这都受不了，那就趁早放弃吧。”

姜黎脑海里闪过她在许纯面前跪下的影像，又想起刚刚在开水房那些女孩说过的话。

［姐妹们，告白不是最重要的，主要秦暮当场同意她追求自己呢，谁不知道秦暮这个人最是狂妄自大……］

她所做的，所遭受到的不是一点点回报都没有。

秦暮对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的。

姜黎能感觉到。

所以——

她不可以放弃，不然那些痛苦就都白受了。

姜黎咬咬牙，伸手将秦暮桌子上的情书拿过来，展开。

“秦暮，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写那么长……”

“你声音那么小，你能听见吗？”

姜黎手抖了一下，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放大一些，但也仅局限于前三排的同学能听见，“秦暮，这是我第一次……”

八百字，从头到尾读下来也只是三分钟而已。

但这绝对是姜黎此生最漫长最难捱的三分钟。

青春期的孩子对爱情懵懵懂懂，又喜欢看热闹，除了秦暮所有人都停下了笔，露出八卦的表情。

中途也有同学耳鬓厮磨，七嘴八舌小声评析的。

余朝阳闭着嘴不置一词，除了对姜黎这么喜欢秦暮不解，也有奇怪的情绪。

舌根有些发酸。

等到少女读完那封信回位以后，秦暮才堪堪停下笔。

最新那题被他写的乱七八糟，字迹也歪七扭八，没有一个公式是带对的。

秦暮脑海里全是姜黎水一般柔和的嗓音，像是一堆堆彩色的肥皂泡，堆积蒸腾。

他听过看过的情书太多太多，对这种字迹磊起来的所谓爱意早没有了感觉。

但还是在姜黎说到“我喜欢你，秦暮”时，尾椎骨麻意连连。

起初想要羞辱的恶劣想法此刻荡然无存，莫名的有些后悔让姜黎在台前宣读情书。

以后，他只想姜黎私底下读给他一个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