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捏着手机不说话。

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盖子甩上。

孟泠夜的目光从亮着光的手机屏幕上扫过，“傅景？”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雾，手握上门把。

“不是。”程玥立马转身抓住他的衣袖，急声道，“不是傅景，你别找他麻烦。”

孟泠夜松开门把，啪嗒一声，她这才意识到他只是把掩着的门关上。

男人低头看着她的手，她抓得紧，下意识紧张的程度，手指都捏白了。

为了傅景。

脑海里依稀是那天傅景坚定的语气——我喜欢她。

“我为什么找他麻烦？”孟泠夜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在等着她回答。

程玥松开他的手臂，手垂在身侧，手指捏了起来。

“嗯？”孟泠夜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她喝了酒，面色如霞，是灯红酒绿里一抹清丽的绝色，多少男人盯着她。

“这么护着他？”

“不是。”程玥脱口而出。

“那是什么？”

程玥觉得今晚的孟泠夜耐心好到极点，不问出点什么不罢休的架势令她心有余悸，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时，程玥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还是一串陌生号码，程玥皱着眉头，把电话给挂了。

孟泠夜眼眸微眯。

“不说清楚，今晚就别出去了。”男人威胁的意味十足。

“是骚扰电话。”程玥向他坦白。

两分钟后，孟泠夜脸色阴沉地拿出手机给曹方打电话。

程玥趁他说话扭开门把要出门，被他单手拎着胳膊，一边对曹方吩咐什么，一边将她按在门上。

“谁惯得你臭毛病？”

电话那头的曹方愣了一下，“霍总？”

“没事了，去办吧。”孟泠夜挂了电话。

他松开程玥，“我在外面等你。”

她连忙道：“我朋友喝酒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家我不放心。”

“所以？”孟泠夜表情冷漠。

程玥知道孟泠夜说一不二，她敢说不，孟泠夜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抓上车，到时候会闹成什么样她不敢想。

但小夏的安危她不能不顾，“你叫人送她回去。”

孟泠夜静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冷哼一声，扭开门把出去。

车上孟泠夜将袖扣解开，曹方将平板递给他，“霍总，这是酒吧过道的监控，我把付小姐出现的片段截取下来了。”

“嗯。”孟泠夜接过平板，点开播放。

片刻后，他摔了平板。

驾驶座的曹方心惊肉跳，背脊冒出冷汗。

程玥搀扶着小夏从沙发上起来，身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帮她一起搀扶，“付小姐。

程玥回头看到他的脸时愣了一下，随后想起来他是曹原，曹方的双胞胎弟弟。

刚才一瞬她以为是曹方，不过曹方圆滑，说话有时会带着笑，但曹原就是完全一副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样子，是能分辨出来的。

听说他以前叫曹圆，名字和他的**形象不符，后来才改成曹原。

程玥知道，孟泠夜派他送小夏回去。

“麻烦你了。”

曹原没回答，单手拎起喝醉的小夏，像拎着一只小鸡仔。

程玥在他帮助下将小夏塞进车内，随后才去五百米左右的地方上了孟泠夜的车。

车子在程玥家楼下停好，她握住车门，说了声谢谢，孟泠夜嗯了一声，摩挲着翡翠扳指，目光从她背影一扫而过。

“人抓了吗？”

曹方回答道：“抓了。”

……

程玥走出电梯，这几天走廊的感应灯坏了，黑漆漆的一片，只有隐约的应急通道指示灯的光。

忽然她看到有道人影站在她家门口。

她吓得汗毛竖起，拔腿就跑。

“程玥，是我。”

那道黑影出声，是熟悉的。

程玥脚步一顿，回过身去，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也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是傅景，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里面是白色连帽卫衣，目光温和，手里提着什么东西。

程玥惊魂未定地呼出一口气，傅景面带歉意：“对不起，吓到你了？”

程玥摇头，心跳飞快，余惊未消，面上装作轻松的样子，“不怪你，是我胆子小。”

今晚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心里有阴影，以为又是什么变态。

还好是傅景。

“我刚到，打你电话关机，敲门也没人应，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都要报警了。”傅景像开着玩笑，轻松的语气打破方才紧张的气氛。

程玥这才看到手机关机了。

今天骚扰电话太多，手机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的她也没察觉到。

“我听季临说你以前是广城人，我这两天去了一趟广城今晚刚回来，带了点当地的特色小吃，你应该会喜欢。”傅景将手里的食盒递给程玥。

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你要不要一起吃点？”程玥拿了人家这么多东西，特不好意思。

傅景摇头，“我这两天吃多了。看到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他微笑和程玥告别，仿佛他来一趟就是专门给她送吃的。

回到家里，程玥打开食盒，保温的，有虾饺，肠粉，潮汕卤味。

食盒的最下面一层，是一碗糖水。

是她最喜欢吃的陈皮红豆沙。

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很正宗，和小时候爸爸带她去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都没变。

她一瞬红了眼睛，心里暖烘烘的。

……

城郊废弃水泥厂，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救……命……救……”

曹方一脚将男人踹翻，男人重新趴在地上，这会儿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他半阖着眼，不是不想闭上，是不敢，怕一闭上又被人打。

这伙人太残暴了，完全把他往死里打！

噗的吐出一口血，堵在喉咙的那口气终于顺了。

男人眼里充满了惊恐，哆嗦着求饶：“我把该说的都说了，也坦白了……求您……求您放过我吧。”

孟泠夜掐了烟，森冷的目光浸润了深夜的露水，“既然那么喜欢炫耀那玩意儿，就割下来，你还能拿在手里赏玩。”

刀刃闪过寒光，奄奄一息的男人忽然活过来一样，大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