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当年嫁给我爹,是下嫁。
据她说,我爹年轻时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文章也写得好。
我爹常被达官贵人请到府上做客写诗文,我娘游园偶遇,从此记住了我爹。
也不知当时我爹有没有心上人,只知三个小舅子持剑佩刀谈了一个晌午,这亲事就成了。
时至今日,我爹也没纳过妾,府中大小事务,都听我娘安排。
大哥背着嫂子,在书房里向爹诉苦:“爹,我倒并没有冒犯娘的意思,可咱们陶家,难道代代都由女子做主吗?”
彼时我在竹亭里纳凉,躺得低,他俩都没看见我,我一边装睡,一边听墙角。
爹爹在画画,他最爱隔窗画下花园一年四季的变化。
旁人都说,我爹一看就是没有烦忧挂心头的,年近五十了,看着和三十出头似的,俊逸如旧。
所以我爹并没附和大哥,笑道:“女子掌家有什么不好?你只管赏花看月,做个富贵闲人,乐得自在。”
大哥一听爹的态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我知道,他也不是想管家,他只是想把自己的心上人娶过门。
他绷不住了,坦言道:“爹,我其实就想再纳一房妾室。”
我爹没接这话茬,拿起画,只问大哥画得好不好。
大哥急忙道:“姑娘您认得的,就是程家二娘程绮。”
我爹轻咳了一声,将大哥扫地出门:“你这话不跟你娘、你夫人说,跑来跟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捡软柿子捏。”
听到爹重重将门关上,我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大哥走过来,气急败坏:“陶松月,我可告诉你,绮儿不进门,你也别想顺顺利利嫁给程三郎!”
不是,关我什么事呢?
捏完爹那个软柿子,再来捏我这个软柿子吗?
我心里有气,从躺椅上站起身,“好好好,我这就去找嫂子说清楚,好帮大哥周旋。”
这事儿,大哥足足送了我三支镶金玉簪子,我才作罢。
何苦来哉,三个臭皮匠互相折磨,人俩诸葛亮连个眉目都不晓得。
我只是万万没想到,大哥要娶程绮的决心居然如此之大。
嫂子过门不过半年,大哥领着程绮公然进门。
两人大喇喇在正堂一站,大哥说道:“绮儿有了我的孩子,还请夫人给她一个名分。”
大哥选的时机很刁钻,今日正值底下二十几个铺子的管事来报账。
嫂子头一回离了娘独自查账,正是立威的时候。
如此当头一棒,向来不动声色如嫂子,也怔愣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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