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凌川今天穿了一套深色西装，搭配同色系领带，精致的蓝宝石领带夹泛着光泽，衣着笔直挺括，整齐又矜贵。

台上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将完美绝伦的身形展露出来，他的眼神一如既地清冷，不带一丝感情，那双徐长的眸子淡然盯着前方，如夜空中清冷的月光，透露出一股不食烟火的清冷气质。

他坐在校领导旁边的空位上，伸手调整了一下面前的话筒，露出形状好看的腕骨。

路凌川的目光在台下转了一圈才收回，开口：“大家好，我是路凌川，很荣幸能以优秀毕业生代表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路凌川说了什么纪念没听进去，只是怔怔看着。

两人的距离有些远，中间还隔着那么多人，其实纪念看他看的并不清晰，但只是看到那道身形，她的脑海中便不自禁地浮现出那张脸。

他……怎么会在这。

这些天两人之间的交谈仅限于工作，仅此而已。

她从未说过自己会回A大参加学校的百年庆，而他也并没透露过，他会以优秀毕业生代表的身份上台发言。

主持人也是A大的学生，他激动地看着路凌川，显然是知道路凌川。

路凌川一说完话，他便立刻举起话筒开口。

“路学长你好，我是咱们A大的大三学生，暑假结束后我将升到大四，即将毕业的同时也将面临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就业。”

“下面还有很多和我同级的同学，包括学弟学妹，今天是咱们A大一百周年的周年庆，很荣幸能够邀请到这么多优秀的学姐学长们返校，也很荣幸能够和路学长说话。”

“我这有些问题想知道答案，路学长可否愿意解答。”

路凌川微微颔首：“愿意一听。”

“第一，对于就业问题大家一直争论不休，有些同学认为进公司工作前途一眼就能看到尽头，若想成功只能创业，而有些同学则认为创业有利有弊，并非稳赢，稍有不慎就会倾家荡产，为保生活安逸还是进企业更好。对于这个问题，路学长您的见解是……”

路凌川一只手扶了一下前面的话筒，低沉好听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什么选择都有利有弊，选择适合自己的那一个，不必为了跟风去选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

主持人点头，继续第二个问题：“众所周知路学长现在是非常成功的投资人，路学长有什么成功秘诀吗？可以分享吗？”

“我没什么成功秘诀，只有两个字送给你们——学习。”

“我或许明白路学长的意思了。”主持人开口：“不断学习，不断进步，不断累积经验，是吗？”

“是。”路凌川颔首，目光依旧在对面的人群中搜索目标。

“我的老师曾经在课堂上提到过路学长，老师说学长您在在校期间就已经开始创业，所以才成就了您现在的年轻有为。”

“我的成功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努力。”路凌川的嗓音深沉。

听到这话，主持人立刻问：“还有其他人吗？”

“是。”路凌川的声音很淡，可说出来的那个“是”字通过音响传到每个人的耳中。

“那个人是……”

“改变我人生轨迹的一个姑娘。”

在场众人惊呼，紧接着便窃窃私语起来。

改变人生轨迹……

这几个字让纪念有些失神。

其实，路凌川曾经从未想过会走上投资创业的道路，他有其他的理想和抱负。

最后会走这条路是为了路凌蕊。

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玷污了路凌蕊的那两个酒鬼有点势力和背景，他们背后的关系要把他们保出来，但路家咬死让他们死刑，为此路家找遍所有关系，目前这件事处于僵硬状态，即便过去四年了，依旧没有解决。

路凌川投资创业就是为了拓展自己的关系圈，认识更多有权有势的人，把当年的那两个畜生弄死！

如果路凌蕊没死，路凌川的确不会选择今天的路，这么一想，好像还真是她改变了路凌川的一生。

想到这儿，纪念忍不住自嘲一笑。

感觉一股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纪念抬头，就对上最前面路凌川的目光，她愣住。

路凌川不知何时看的她，他狭长的眸子幽深，看她的目眼神带着复杂，纪念呆怔。

两人之间相隔甚远，就在这一时刻，其他人都成了背景，真正的主角只有他……和她。

纪念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在这一刻突然失了声。

我曾犹豫过，回头直面那微弱的一丝希望……

依旧无人问津。

就在一瞬间，纪念突然很想问路凌川。

你愿意救赎我吗？

“砰！”

手机从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声音让纪念瞬间回到现实。

路凌川还在看她，纪念却狼狈地移开了目光，低头将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落荒而逃。

在认识纪念之前，路凌川给自己的目标一直是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对于那个时候的他而言，婚姻和爱情远不比事业重要。

直到认识纪念后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如此迫切地想把一个女孩子娶回家，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名正言顺地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没有当年的事……或许他们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孩子。

不，应该是……

两个。

透过人群，他看着她。

对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在那一瞬间，路凌川突然想抛下如今所顾忌的全部，不顾一切跑到她面前，问她。

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只要她说一句愿意，他便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她。

死寂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幽光，明灭不定，原本黑暗的前方突然多了一抹微光，只要抓住那抹光，他便能脱离黑暗，重见光明。

在他就要将那句话问出来时，纪念却突然起身匆忙离开。

那一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原本满是希翼的眸再次恢复黯淡。

眼前控制不住浮现出当年路凌蕊躺在救护车里明明已经不行了，却还抓紧他的小指努力微笑、母亲精神崩溃和深夜时分纪念被梦境折磨痛苦喃喃的画面。

需要顾忌的太多，所以无法毫无顾忌地奔向她，拥抱她。

明明和她近在咫尺，就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