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像是被人扎了刺，心里也毛躁躁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乔依娇羞欲滴，垂着他胸口的画面。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跳就快了几分。

越想心越乱，他干脆不想，爬起来做了四百个俯卧撑，又绕着厂子跑了二十圈，本以为这次能睡着了，可依然无效。

算了，不睡了。

他翻身起来，去了厂房。

林国栋看他过来，有些奇怪，“不是说好了，你睡上半夜，我睡下半夜嘛，还没十点呢，怎么就来了？”

“睡不着，你去睡。”

“睡不着？”林国栋想了想，明白了，“天气暖ʝʂɠ了，这几天厂里虫子是有点多，你回家睡呗，回去就睡着了。”

林国栋话音落下，就看到陆景川白了他一眼。

回去，还能睡着？

“不用。”他说完，开始干活。

林国栋却跟了上来，“你一晚上都不回去，嫂子会不会生气，哥，不是我说你，你是有媳妇的人，总在厂里，我要是你媳妇，我都有意见。”

说完，不看陆景川黑下来的眼神，一脸向往地看着天，“我要是有媳妇啊，那天天晚上搂着睡，摸着她大腿，嘿嘿，想想都美。”

说完，挨了一脚，一**坐在地上。

“哥，你踹**嘛？”

“干活，想什么呢。”

林国栋有些憋屈，“你有媳妇，你是不用想，回去就能搂着，我想想还不行。”

陆景川被怼到哑口无言，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总不能告诉兄弟，自己其实从来没碰过她？

明明有媳妇，却说这话，且不说这小子信不信，就算信了，也会给他一个白眼。

算了，陆景川摆摆手，“说了你也不懂。”

林国栋不知哪根筋不对，非要问个究竟，凑过来满脸八卦地问，“说说呗，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

陆景川的确有件事需要请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想来想去，便旁敲侧击地问，“女人生气，要怎么哄？”

“嫂子生气了？”

陆景川瞪着他，继续干活。

林国栋开始上课，“哥，不是我说你，这么好的嫂子，你还惹她生气，你做了什么，怎么惹她生气的？”

“我……”他就是什么都没做，她似乎才生气的。

林国栋一看这架势，心里顿感不好，抢过陆景川手里的瓶子，“行了，别干了，回去哄哄嫂子，女人很好哄的，说点好听的话，还有一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床头吵架床尾和，快去，今晚上，我一个人值班。”

陆景川没动。

林国栋干脆将他推出去，“去啊，说点好听的，再一个被窝睡一觉，完事。”

一个光棍，还教别人哄老婆，陆景川忽然有些后悔，问林国栋这话了。

被推出去后，他站在大门口，一时犯了难。

说好听的，他不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且，乔依也不知道喜不喜欢听。

睡一觉……想什么呢。

陆景川揉了揉头发，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回到休息室好好睡一会，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绕过车间，刚打算进休息室，就看到一个身影，嗖的一下从后门闪过。

陆景川心中警铃大作。

看来，他们是要动手了。

他返回休息室，拿起手电筒，再次返回车间。

林国栋看到他回来，觉得奇怪，“怎么又回来了，快去哄……”

“他们动手了。”陆景川眼眸深沉，带着愠怒。

林国栋立刻直起身子，“走，抓他个鳖孙。”

“等等。”陆景川按住他。

“还等什么呀，再等下去，这帮畜生就把我们辛苦做的新罐头给毁了。”

陆景川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有自己的打算，“你叫上所有值班的人，立刻到后门集合。”

“好，我现在就去，是不是要打死这几个狗东西？”

“不。”陆景川眸光收紧，眉心拧起，一字一句开口，“瓮中捉鳖！”

——

一夜好眠。

天微微亮的时候，乔依被院子里的声响惊醒，从炕上爬起来。

“怎么起这么早？”到了院子，看到灶台旁堆满的柴火，以及正在做饭的狗蛋，乔依惊了一跳。

“到这个点就醒了，你去睡，我做好喊你吃。”

这些活，狗蛋早就习惯了，以前在自己家的时候，爸爸不在家，妈妈不干活，这些事情，都是他在做。

后来，爸爸去世，他和妹妹来到了景川爸爸家，景川爸爸很忙，他就早早起来，做饭捡柴，送妹妹去姑姑家，再去上学，已经习惯了。

狗蛋太懂事了。

懂事得让人心疼。

乔依抢过狗蛋手中的勺子，看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狗蛋，你有妈妈了，这些事情，妈妈来做。”

你有妈妈了。

一句简单的话，让狗蛋整个人愣在原地。

他有妈妈了。

他不是没妈的孩子了。

他抬眸，茫然地看着乔依，从惊讶到意外，再到欢喜，他甚至忘记了，去表达心里的想法，只静静的看着她，从嗓子里轻轻溢出一句，“妈。”

这声妈，发自肺腑，沉重中带着释然，化解了狗蛋心头，因为母亲这个角色，带给他所有的阴霾。

乔依上前，抱住狗蛋，感觉到他浑身微颤，又拍了拍他的背，“行了，以后多睡一会，家里的饭，妈妈来做，你放心去上学，二丫有我呢。”

狗蛋点点头，眼眶早已通红，“好。”

听到这孩子答应下来，乔依的心，才彻底落了地。

狗蛋这孩子，聪明敏感好强隐忍，好在，他年龄还小，只要得到足够的爱，以后就不会走歪门邪道。

“去吧，去收拾你书包，饭做好了喊你。”

狗蛋低着头，不让乔依看到他没出息的眼泪，跑着回了屋。

他走后，乔依继续做饭。

狗蛋煮了一锅稀饭，虽然能顶饱，可却没什么营养，乔依去菜园子拔了青菜，混合着芝麻和鸡蛋一起，摊了几张煎饼，又用萝卜拌了个凉菜，做好之后，才把狗蛋喊出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狗蛋特意夹菜放到乔依碗里，虽然没说话，但关心的动作，让乔依很是欣慰。

吃过饭，狗蛋背起书包就走，“妈，我去上学了。”

“等等。”乔依从门口进来，看着狗蛋，满面真诚，“二丫刘婶会照顾一会，我送你去学校。”

狗蛋一时有些懵了，“你送我？”

乔依点点头，不置可否，“我送你去，看谁还敢说你是没人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