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我救下周厌,最后却被他亲手推下悬崖,不仅仅只是一个梦。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
我在微服前往云顶寺祈福途中,救下被歹人重伤的周厌后。
将此事告知了在京外巡防的参将。
那参将带人沿途搜查,捉到逃窜躲藏的苏浅,将她关进牢里。
周厌醒后听闻此事,并未有何异常。
只借口“报恩”,日日送我一些宫外的小玩意。
那时,我并未对他动心。
直到父皇生辰宴,我赏荷时脚滑落水。
他不顾劝阻入水将我救起,撕裂了未好全的伤口。
我才对这个容貌上乘的恩伯候嫡次子,日渐上心。
此后,周厌邀我游湖、带我围猎。
而我,赠他学了好久才绣好的香囊。
父皇说,恩伯候虽忠心,但其子周厌却心思深沉,待我或许并非真心。
可我当时却不那么认为。
犟道:“他若不喜欢我,为何要将我赠的丑香囊日日佩在身上?”
他若不喜欢我。
在我被歹人掳走,失去清白后。
他为何要珍之又珍地将我搂在怀里,承诺:
“今雨,我会娶你为妻,我一定会娶你……”
是的。
没有人会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
周厌心中定然有我。
那时,我如此笃定。
所以不顾父皇反对,逼他同意周厌的求娶。
可迎亲路上,我被刺客挟持推下山崖,拼命挣扎着求他救我时。
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父皇生辰宴那日,他设计我落水又相救。
只是因为,已经恢复镇国公府真千金身份的苏浅也在。
他在拿我试探苏浅的心意。
他命人掳走我,夺走我的清白,又假意深情。
不过是听闻苏浅与六皇兄醉酒共处一晚。
迁怒于我,用我泄愤。
他明知自己仇家会在他成亲那日,掳走我威胁他。
却还是在我求他救我时,故意激怒,让刺客将我丢下山崖。
那时,他将刺客的尸体一脚踢下山崖。
望向我的眸子,冷漠异常。
“谢今雨,当初你救我便好,为何要多此一举命人捉拿浅浅?让她在牢里受尽折磨?
“你知道吗?她喜欢练剑,可就因为你,她的手再也无法执剑了。”
他固执地以为,那个刺了他一剑的女匪,是什么劫富济贫的侠女。
因为我,让她再也无法行侠仗义。
所以,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
他说:“没错,让人毁你清白的人是我,想杀你的人也会是我!”
“如果不是你,我与浅浅不会误会丛生,早就幸福美满。”
“你该死,浅浅说了,只要你死她就原谅我……”
我的确死了。
下坠的恐惧,和摔在崖底真实的痛感。
直到这一刻仍旧清晰。
轻风徐来,夹着一丝淡淡的血腥。
我面无表情放下车帘。
周厌,这次没有我救你。
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有没有命,同苏浅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