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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衰败
京城里有两位季家大小姐
一位艳冠京城才绝天下,早早被钦定为太子妃,而另一位全族男丁斩首女眷为奴,命贱如蝼蚁
后来江湖上出了位治病救人的季姓女,宫中出了位兵权在握的皇后
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无人在意城郊被野狗啃食的凄凄白骨
1.
老妈妈进来时我还像坏掉木偶似的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她嗅出空气里甜腻刺鼻的香不由得啧了一身,身后一串婢子鱼贯而入直接无视我整理起床榻来。
“今儿是你第一次接客,这几天回房歇着吧,毕竟刚来我也不难为你。”
老妈妈手不住得摩挲着袖中的银两不由得喜笑颜开,看我一动不动又板起脸来,语气满是讽刺。
“还以为自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呢?手脚麻利点赶紧回房别耽误我拉客人。”
我闻言缓缓起身,四肢像是被碾碎拼合一样阵痛,拖着青痕斑斑的身子离开了屋子。
身上的红纱已经被撕得破烂,摇摇欲坠挂在我身上。
我怔怔地看着,恍然觉得像血。
洇进雪地里不断绵延滚烫的血。
我的父亲,哥哥,都死在那场鹅毛般的大雪里。
转头我就被扔进了这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被冠名白桃儿。
明明才告诉我让我休息几日,结果老妈妈晚上就找了过来。
“白桃儿,有位公子点名叫你,”老妈妈掂了掂银两袋从中扣出几块扔在地上,“好好伺候着。”
我应了声,明明嗓子还哑着,但只得抱着琵琶过去。
“公子。”我自进门后从未抬头,微微躬身等着安排。
肆虐的欺辱也好暧昧的调戏也罢,我叫了白桃儿这个名字,就都得受着。
“季籁声。”开口的竟然是一道清冽的女声。
我捕捉到熟悉的声音不可置信猛地抬头,只见季叶婷正女扮男装站在我目光正中。
我心神一震,扯了扯嘴角却扬不起笑来:“原来是季小姐,是特地来看我笑话的吗?”
季叶婷自我进屋之后一直上下打量着我,眉头快要皱成一团,听我此言呵呵一笑,掀袍坐了下来。
“对啊,我就是来嘲笑你的,想当年诗书礼仪我都被你压着一头,现在不得好好找回场子来。”
季叶婷父亲是文臣之首,我父亲是一品武将,两家在朝堂上斗来斗去,逐渐也影响到小辈。
季叶婷从小就和我斗,诗书骑射礼仪乐法,她咬紧了牙想摘了我第一才女的帽子。
“季小姐说笑了,如今您是圣上钦定太子妃,而我只是花巷中的歌女,哪配和您相称。”
我将琵琶放置一旁,作势便要跪下来。
季叶婷忙拦住了我。
“季籁声,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看着我的脸喃喃道。
是啊,我垂首不语,从我父亲被检举府内藏有龙袍,到满门男丁抄斩女眷为奴不过一月有余,怎么就成这样了?
2.
季叶婷把我赎回了季府。
一锭银子把老妈妈砸的晕头转向,忙说公子不可此人为罪臣之女,可架不住季叶婷一口巧嘴能说会道威逼利诱,晕晕乎乎真就把我带走了。
不久之后民间传出叛贼之女季籁声死在了红苑坊。
季叶婷命人给我做了面具,叫我每日都戴着。
“季小姐到底是何意呢?”
我看着跳动的火光,季叶婷亲手将我的卖身契烧了个干净。
“展现一下我的诚意罢了,我既赎你回来肯定是要你帮我做事。”
我不留痕迹地弯了弯嘴角,卖身契都烧了我想去哪还不是我说了算,又何谈要我办事呢?
季叶婷见我无动于衷有些急了,站到了我身前:“季籁声,我把你从那腌臜地方赎回来,你当给我个面子告诉我个准信,你当真就打算任命受人欺辱一辈子什么都不做?”
“你难道不想帮季家报仇吗?”
我瞳孔骤然一缩,看向季叶婷。
她未察觉我的目光还在自顾自说着话。
“你我两家纵然在政局上有些不对付,但我父亲也好我也好,是万万不相信你父亲会谋逆造反。”
“你天资聪颖,我不信你一无所知。”
季叶婷声音有些许哀叹,无端在我心里掀起一团火。
我退开一步直视她的眼睛。
“你想要什么?”
季叶婷愣了一下,眸中倏地晕开笑意。
“我就知道你在和我装模作样,依照你的性子肯定有准备。”
我换上人畜无害地笑容,一改在花楼中的畏畏缩缩:“那要看季小姐要同我换什么,怎么换。”
“我会帮你。”李叶婷道,“我赔上所有的身家性命,也会帮你报仇。”
我挑了挑眉。
“至于我要什么后面时机何时会告诉你,反正不是要兵权或者皇位,也是你能给得起的东西。”
我展眉轻笑:“你给我身份,帮我站上足够高的位置,我保你季家即使子嗣凋敝,也能百年荣宠。
“当然除此之外,季小姐想要什么随时可以直说。”
季叶婷神色有些复杂,半晌道了一句好。
我女扮男装成了季叶婷的贴身侍卫,化名又竹。
太子为了娶到季叶婷下了不少功夫,即使圣旨下来婚事板上钉钉之后也常往季府上跑,仿佛要告诉全京城的人自己是多么深情款款一男子。
他装模作样喝着茶,眼睛不住得往我这边看。
“婷儿,这人我怎么从未见过,可是你新得的侍卫?”
季叶婷微微颔首就听太子又道:“你我定了婚事身边人更要讲究,这一男子贴身陪在你身边,这叫外人怎么看?”
“太子威仪四方,何人敢乱传我的闲话?”
太子被堵的一噎,又看了我好几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虽然你我婚事被推后了,但婷儿你一定要相信你是我此生不可多得的妻子,只因最近南方蝗灾不好大办庆典,可孤对你的心从不作假!”
“是吗?”季叶婷波澜不惊,“殿下可对另一位季小姐也这么说过?”
“季小姐?那个季籁声?”太子声音突然提高,“上不得台面的贱妇岂容她脏了孤的名声!当时是她狐媚胚子迷惑了孤,只是贱卖为奴为奴真是便宜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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