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给珠玑买了一只白色的鹦鹉。
据说价值一斛珍珠。
是珠玑主动讨的,因为我有的东西,她也要有。
整个府邸偌大的地方,她非要挂在我院子里。
她一边喂着鸟食,一边笑:「我就是要它时时在你耳边叫唤,时时提醒你,恪郎更宠谁。」
捻青气得不清,一天咒她千百遍。
鹦鹉在笼中跳着小脚,配合地跟着骂:「猪狗不如,不得好死!猪狗不如,不得好死!」
珠玑叫人在府里种了许多花草。
花花绿绿,鲜妍美丽。
却只给我院里送一盆盆灰绿色的草。
捻青嫌弃它们丑,泄愤般把它们连根拔起,拽碎叶片。
第二天一看,原本零落的叶片竟照样抽出了细根,往土壤扎去。
捻青气得踹翻了花盆。
我淡淡一笑,低头翻着《六韬》。
过了几天,院里闯进来一帮工匠,吵吵嚷嚷地胡乱打砸。
珠玑的随身丫鬟拈红对***草行个半礼:
「我家小娘说了,临近新岁,叫人把您这寒酸的院子翻新翻新,把没用的都砸了。」
翻新没看到,摔砸倒是很明显。
捻青让一男的粗鲁地推了一下,当即红了眼睛,却忍下了这口气。
多半是觉得我这次必然也不会发作。
我问她:「慕容恪在府里么?」
捻青一怔:「少爷一早便去看望老爷了。」
我放下书,从竹椅上站起来,捋了捋裙面上的褶皱。
「那走吧。」
捻青呆呆地:「去做什么?」
我说:「打人。」
我一路杀气磅礴地来到珠玑的院落。
拈红火急火燎地想拦我。
捻青扑上去拽着她的发髻制住了她,不忘替我助威:「少夫人,狠狠弄她!」
我一脚踢开雕花木门。
珠玑正坐在案边研磨丹砂,见到我,挑眉笑起来:「稀客啊。喜欢我送去的工匠么?」
我三两步上前,破空甩去一巴掌。
丹砂粉末飞洒开来,红茫茫一片。
珠玑僵在那,眼底渐渐泛起猩红。
屋内的三两侍女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滚。」
珠玑斜刺里发作,尖叫道,「都给我滚出去——」
侍女们犹如惊弓之鸟般逃出去,还不忘合上门。
珠玑稍有动势,我抢先制住她的双手压上桌岸,欺身而上。
屋内只有我们,彼此的呼吸纷***织。
她发间的清香钻入我的鼻尖。
我扯唇笑了:「你用的还是茉莉味的蓖发水。」
我只说了这一句话。
她却滑落了一滴泪。
我的心口仿佛被烫了一下,下意识松了手劲。
她的声音在发颤:「你终于肯认我了。小将军。」
我彻底松了桎梏,摸了摸鼻子:「是因为你演得太好了,我总没法确认你究竟是真的讨厌我,还是在帮我。」
为了安慰我,她求来那只白鹦鹉挂在我廊下。
为了开解我,她在我院中种满了名叫落地生根的草。
只不过我还没看出她派来的那些工匠是要做什么。
所以我只好亲自来问她。
「我让他们偷偷挖一条地道,连通你我的院子。」珠玑深深看着我,「这样我就可以日日来看你了。」
我本以为我算是疯的。
没想到珠玑比我更疯。
我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嫁给慕容恪,是巧合,还是别的?」
她笑了,眼眸里浮光粼粼: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我做到了。」
「过程很难,可是阿慈,我还是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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