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肆得寸进尺，又揉了几下。

小姑娘的头发实在太软了。手感特别好，像撸猫，比他家里养那只揉着都舒服。

等从教学楼走到宿舍楼下，冰激凌刚好吃的差不多，只剩一点点，杨纾看了看宋景肆，他挑眉，“吃完再回？”

杨纾想了想，停下脚步，加快速度解决了剩下的几口。

她舔舔唇，确定唇边没有沾着奶油后微微仰起头，看向站在路灯下的男生。

宋景肆把果茶递给她。

“回吧。”他说。

杨纾接过，乖乖点头，轻声，“再见啦。”

然后站在原地。

却没想到那人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杨纾有些慌，抓紧果茶袋子，在他转过来即将看见她之前迅速回身，装作已经走了的样子。

宋景肆叫她：“杨纾。”

“啊？”杨纾停下，回过头，心跳咚咚响的吓人。

应该……没被发现吧？

宋景肆说，“明天军训得早起，今天早点睡。鞋子记得多垫几层鞋垫，橡胶鞋底子薄，站久了容易脚疼，多带瓶水。”

杨纾讶异的张了张嘴。

她没想到他叫住她要说的就是这个。

讷讷的应了声。

然而宋景肆说完依旧没走。

也不说话。

杨纾奇怪的看着他，疑惑的问：“还有什么事吗？”

“……”宋景肆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半晌，“鞋垫要是没有的话可以垫……”他停住，顿了顿，“你们女生不都有吗。”

杨纾：“？”

他含糊其辞，她没听清。

宋景肆：“那个软。”

杨纾：“？？”

杨纾：“……”

几秒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小脸瞬间爆红。

杏眼都瞪圆了。

宋景肆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明白了，散散扯唇笑道，“这次没逗你，真管用。”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宋景肆分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这句解释，小姑娘估计得把他当登徒子了。

骂句耍流氓都不为过。

叹了口气，他无奈低笑，“京大的军训向来严格，宜北没法比。学生会都是按照军队标准培训的，你又坐教室多读了一年，受不了太强的体力，不听话有你受的。”

杨纾讷讷道：“哦。”

宋景肆瞧着眼前这具小身板。

突然有些迟疑，为期两宋的军训，这么娇还爱哭的女孩，能撑的下去吗？

杨纾其实并不矮。

她穿平底鞋，打量过去也有165以上的身高。

宋景肆187，两个人并肩站，比她高过一个头，只不过小姑娘身形过于纤细，平时安静柔软，给人很娇小的错觉。

让人总有种她好像很容易碎掉的错觉，要好好保护起来才行，是吃不得苦的。

尤其是宋景肆。

他见过她最多的情绪就是可怜巴巴的掉眼泪。

这让他极为不放心。

或许是林佳仪的关系，他下意识就把她划进自己人的范畴，当妹妹似的。甚至更严重点儿，他觉的这姑娘得哄着。

惹不得，一惹就哭。

“军训服洗了吗？”宋景肆问。

杨纾：“洗了。”

“行。”宋景肆点点头，嘱咐，“防晒带着，再带几个创可贴，藿香正气也带着点。”

“……”

杨纾其实有些无语。

她又不是没军过训，总觉得这人好像把她当小孩子看了。

但随即想到宋景肆特意和她说了这么多，明显是关心，她又觉得雀跃起来。

他说什么，她就乖乖应什么。

最后见都叮嘱到了，才点了点头，漫不经心赶人：“行了，快回去吧，别熬夜。”

回到宿舍时孟田田跟男朋友出去还没回来，她男朋友也是京城本地人，俩人一起考进京大，感情好的如胶似漆。

其他两个人都在。

赵星玥瘫在床上打游戏，尹雪见她回来，从床上探出头来，指了指桌子方向。

“回来啦，那边有给你留的吃的，快点吃，再晚点儿全让星玥那丫头炫完了。”

“是吗？”杨纾笑着看向赵星玥。

赵星玥闻言毫不客气的冲尹雪翻了个白眼，“纾纾你少听她瞎说，拜托，人家可是美少女哎！吃东西都要按克来计量。”

杨纾笑的停不下来。

“按克计量，几千克吗？”

赵星玥怒：“……可恶！才不是！！”

几人说笑几句，杨纾从衣柜里找出睡裙去洗澡，回忆起今天的经历，弯弯唇，眉梢都跟着弯起来，染上笑意。

有宋景肆的回忆里，似乎连空气都是甜的。

她眼睛微转，隔着水雾看到镜子中有些模糊的自己，那幅抹了蜜般的甜美笑颜。

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黑暗中男生那句压在耳边，轻轻的、漫不经心似的“我保护你”，低低哑哑，回荡在耳边，杨纾突然捂住脸。

她蹲下身子，垂着脸，后颈脆弱白皙，只露出一双快要红透了的耳尖，昭示着少女心事。

以及他随口否认掉有女朋友的事情。

今天可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直到一切收拾完毕，躺上床，杨纾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脑袋里还是浆糊一般。

来来回回播放那些画面。

而这样的后果就是——连梦里都是他。

杨纾其实很少做这样的梦。

她的梦很多，千奇百怪，也可能是鬼怪，很多故事书中的情节，也可能是错过考试，高考失误。

她唯独很少梦见的两个人。

一个是她的妈妈，一个则是宋景肆。

杨纾的妈妈是在她十四岁那年，也就是初三那年去世的，她一度崩溃，觉得天塌地陷。

对宋景肆的感情也是在那段日子彻底变了调。

在那之前，宋景肆于她来说，是很优秀的男生，站在国旗下闪闪发光，和别人打架时混不吝的模样帅到要死。

但这一切都不是她喜欢他的理由。

她对他的关注始于好奇。

说到底，有时候感情的发酵也只不过是一瞬间罢了。也许是某次她和别人放肆吐槽时他恰巧路过，懒懒散散的叫住她。

“小同学。”

杨纾下意识偏头，被他嘴角含笑的逗弄模样晃得怔愣。

他笑的漫不经心，抬抬下巴，玩味似的提醒，“小点声啊，主任在你身后边呢。”

少女还没回过神，他就跟朋友消失不见了。而年级主任就在不远处慢悠悠的踱步而来，心脏不讲道理的狂跳起来。

少年张扬肆意的笑容仿佛仍在眼前。

她却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沦陷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