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境里是凡界的人间烟火。
我与一人,兜兜转转,相聚重逢。
我看到温润如玉的太傅为了公主抗旨拒婚,血洒大殿。
我看到卑微落魄的乞丐为护小姐步步登高,权倾朝野。
我看到清心寡欲的佛子一朝动情破了道心,百尝苦果。
整整千年,十世轮回。
我们相知相爱,我们生离死别,我们无一世能共赴白头。
当真是,情深不寿。
我那固执的爱人,在三妻四妾的王朝里,却生生世世地为我立下忠贞不渝的誓言。
只是梦境中那守护了我千年的面容,却始终隐在团团浓雾中,让人看不真切。
再醒来时,我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间陷入沉思。
据我所知。
我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
我下意识地翻了个身。
然后对上了一双幽深的长眸。
离宿撑着头,墨发未束地散在胸前。
他轻勾薄唇,玩味地开口:「呦,小凤凰终于醒了。」
我的目光落在他胸前几道醒目的红痕上。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我闭上眼,开始装死。
「唉,有些人呢,酒品不好还非要喝酒。」
「……」
「动辄拆家也便罢了,竟还敢调戏本座。」
我小声地反驳:「其实,也不算调戏吧……」
他学着我的语调阴阳怪气地开口:「小美人儿,我觉得我们有点暧昧了~」
「胡说,我分明喊的是『小黑蛇』!」
「哦,是吗?」离宿似笑非笑,「不管怎么说,你拆我魔宫,又打伤本座。
「此事可大可小,云容神君若是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本座便上奏天帝,说天界战神蓄意挑衅我魔族。」
我眯了眯眼,翻身而起,召出月华剑于掌心。
「此事确是我不对,你想要我如何向你赔罪都可。
「但你若想趁此机会挑起两族之乱,」我手腕轻旋,月华剑发出嗡鸣,「大可以试试我仙界战神是不是徒有其名。」
自数万年前众神与魔神同归于尽后,六界已太平许久。
若是因我犯错,给了魔族重启战争的借口。
后果不堪设想。
离宿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阿容……云容神君莫急,本座可没有此意。」
我松了一口气。
「本座只是想与你交个朋友。」
我狐疑地挑眉:「这么简单?!」
天帝开明,并未给众仙太多条条框框的约束。
莫说是交友,便是两族联姻也不足为奇。
多年来,六界一直相安无事,也有跨族通婚者众多、各族关系错综复杂的缘故。
离宿笑眯眯地点头:「战神威名响彻六界,本座早有此意。」
「阿容,以后你就是我在天界唯一的人脉。」
我:「……」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我神色一凛,总觉得他没憋什么好屁。
离宿懒散地坐了起来,宽大的衣衫随着动作不经意地滑落,露出大片引人遐想的春光。
他眼波流转,目光如烟,萦绕在我的身上,声音低哑而蛊惑:
「本座体寒,每每入睡都十分困难。
「若你能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往日恩怨便一笔勾销,如何?」
我的嘴角抽了抽。
还体寒。
他怎么不说自己宫寒?
不过,连觉都睡不好,他也着实可怜。
我颇感同情:「怎么解决?」
离宿眨了眨眼,轻快道:「我发觉睡在你的身旁时,竟觉如沐春风,温暖异常,睡得很是香甜。」
我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颇为自豪地挺了挺胸。
火系一脉,我凤凰一族敢说第二,还没人敢说第一。
即便是那终年积雪的昆仑山,我也是丝毫不惧的。
他的脸上浮起一团红晕,目光移至一旁。
「男女有别,你只需化为原形,与我同寝便可。」
就这?
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换个地方睡觉而已,又不会掉块肉。
我无甚所谓地摆摆手:「好说,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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