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毫发无伤地出来了。
看来对于个人颜面而言,萧衍更在乎百姓感受。
不得不佩服。
真是个好皇帝。
只是刚出魔窟,又进牢笼。
为了研究我怎么做纪录,
年长于我的老资历史官们特意拉着我跑到偏殿里请教。
逃也不是,不理也不是。
我只好硬着头皮任由他们把我带进来。
四面八方被严严实实地围住。
社恐人的地狱,莫过于此。
赶快配合完应该就能走了。
感受着身上越来越多的目光,
我忍不住低下头,拿着毛笔的手也跟着不由自主抖动起来。
「敢问柳大人,这皇上在尚书房办公,该如何着笔才好?」
原本思绪放空的我,听见耳边的请教声立马回过神。
看着年龄最大,头发花白的张史官弯着腰,殷切的眼神。
我忍不住避开视线,有些汗流浃背了。
看来他们真给萧衍那游街给振奋到了。
感受着十几双充满渴求的眼睛。
我深吸一口气,捻起毛笔,快速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二十岁年轻皇帝惨遭各处大臣轮流上传奏折。」
字刚落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好......好啊。」
语气里带了三分恍然大悟。
我低了低头。
旁边的王史官冒出头,掀开不知何时的文本,开口。
「那这去年皇上不喜西域送来的酒,又该怎么写呢?」
我垂眸,落笔。
「皇帝面色酡红,艰难吞咽似难品佳酿。」
移开笔,众人倒吸两口凉气。
身上目光更加炽热。
「绝......绝啊。」
看着他们脚下朝我凑近的靴子。
我缩了缩脖子。
外围的李史官见状,踮着脚挤进来,朝我拱手。
「上周皇上去狩猎,心情大好,又当如何记录呢?」
我沉思片刻,
笔顿了顿,墨还是挨在了纸上。
「围场狩猎,皇帝马上久经颠簸,却显露异样悦色。」
放下笔。
众人爆发尖锐惊呼。
「妙......妙啊。」
几乎是在说完话的下一秒,他们挤到了我身边。
七嘴八舌,开始叽叽喳喳讲话。
「难怪柳史官文本大卖,果然用词独到。」
「依我来看,这颠簸二字,极显水准。」
「史官虽是年轻,但这文笔我等真是望尘莫及。」
「......」
我低着头,活像只鹌鹑。
还是趁他们拿起纸,分成几派仔细阅读的空当,我才从缝隙逃了出来。
逃出小殿的我,用袖子擦了擦虚汗。
放松了些。
俨然不知,明天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