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只是一个过场,我被打了三十廷杖,摁着手指画了押。
我甚至都不知道被我药丸毒死的是男还是女,是怎么吞服的药丸,死后有没有经
过仵作验明死因,就被定了罪。
他们根本不打算给我自证和自辩的机会。
换言之,有人想杀我,这个罪,只是个名头。
夜里狱卒巡视路过我时,以为我睡了,在那小声聊着我的案子。
他们说,就是京城有人想要我死,寻了个由头罢了。
「她是太子的救命恩人,太子失忆的时候差点娶了她。我猜,要她命的十之八九
和太子有关。」
两人说着走远,我缓缓睁开眼。
宋烨要杀我,不会兜圈子。他若想杀我,以他的为人,他那天来的时候,就可以
留下人,半夜一把火烧了我的医馆烧死我。
能这样拐着弯给我按上罪名要我死的人,我能想到的,只有郭琳琅。
而前世我被送去军营充作军妓,我也怀疑是郭琳琅的手笔。
因为前世死前的一个月,我曾见过郭琳琅,她带着十几个嬷嬷,将我摁在地上,
她说让我识趣点自己寻死,还能留个体面,否则,我的下场,只会更惨。
我当时觉得她过于自信了,就算她是贵女又如何,这世上不管谁杀人,都得受到
惩罚,她也不会例外。
事实证明,我太天真了。
她是贵女,她犯法自有人帮她善后,更何况,她要杀我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人,
简单得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重活一世,我以为我避开了便好,没有想到,她还是不放过我,还是要将我除
了。
既如此,那我也要争一争,就算死前只能咬下他们的一块肉,我也不枉再活一
次。
前世,大约是我的死得太过憋屈,所以死后我的魂魄并未离开,而是一直跟在宋
烨身边。
他成亲的日子定的是正月二十,但我记得,他分明是秋天成亲的,也就是说,现
在宋烨和郭琳琅还没有成亲。
当时是因为什么事,拖延了婚期?
我忽然想到,这年的正月十五,太后娘娘被汤圆噎住,其后就病倒了,一直缠绵
病榻数月才离世。
所以他们的婚事改期了。
当今圣上孝顺,如果能去给太后治病,那我就能面见圣上,就有机会洗脱冤屈,
治好后我也能求一个恩赐。
我,要留在京城。
但谁能帮我?
我苦思了很久,那天县令来巡视牢房的时候,我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我求见了姚县令,开门见山地道,「大人,太后之症,民女能治。]
姚县令原本表情很随意,闻言陡然一惊,「你如何知道太后生病的事?」
太后生病的事暂未对外说,所以我一个穷乡僻壤的医女,是没有途径知道太后生
病的事。
[大人忘了,民女和太子.….]
我的话故意没有说完,留下的一半,姚县令会自己在心里补充。
他脸色怔怔,「可本官也不过区区县令,就算心有余,力也不足啊,本官帮不了
你。」
不,他能。
我抬眸望着他,满脸真诚,
[大人,您举荐民女,对于您来说,最坏的结果就是毫无回报。可如果民女治好
了太后,对于您来说,至少您能在朝堂露脸,给圣上留下一星半点的印象。」
我看到姚县令眼中露出犹豫。
没有做官的不想升职,不想留在京城,姚县令也不例外。
三天后,姚县令来找我,我跟在他身后垂着头亦步亦趋,待穿过两间院子后,他
停在一间屋子门外,敲了敲,里面有道清越的声音回应道,「进!」
「问什么答什么,莫要惹贵人不快。」姚县令叮嘱我。
我应是,垂着头跟着他进了房内。
干净整洁的书房里,燃着淡淡的檀香,余光里,上位坐着一位年轻的男子,他穿
着深色的锦袍,端坐在上通身矜贵。
姚县令磕头行礼,「给王爷请安。」
我假装惊讶,迅速看了一眼上座的晋王,正好对上他的眸子,他似笑非笑地看着
我,挑了挑眉。
「民女杨氏请王爷安!」我恭谨道。
晋王是太子的弟弟。
他的母妃是开国功勋安国公府的嫡长女段氏。段氏本应是皇后,但不知为何,她
在出嫁前夕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是三年,等她康复时,圣上已另娶了他人。
圣上念他们恩情,依旧将她接进了宫,封她为四妃之首的端妃。
晋王便是端妃唯一的孩子。
而我们所在的庆安府,就是晋王的封地,我求姚县令的原因,也正是晋王。
晋王平时吃喝游玩从不问政事,但因为他不为政也不苛政,所以在民间的风评很
好,很受百姓的敬待。
如果他愿意举荐我为太后娘娘治病,那我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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