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抬起头,脸色变了瞬息,当即笑着说:“公子想看什么样式?”
谢停舟午后才从宫中回来。
王府内处处张灯结彩,已挂上了红灯笼。
下人们行走间悄无声息,生怕打扰到府中的主子。
谢停舟径直走入书房,还有几封各地传来的密信要看。
几封信看完,谢停舟点燃烛台将信燃了,忽然问:“时雨呢?”
兮风道:“已经将他安排在鹿鸣轩。”
谢停舟抬眸看去。
兮风顿时明白过来,“属下这就去找他。”
一刻钟后,兮风回来说沈妤不在院中,东门的门房说他一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谢停舟没说什么,指尖敲了敲桌子说:“今日除夕,厨房那边你吩咐下去,大家过个年。”
兮风试探道:“那是摆在哪个院?”
“你们自己安排。”谢停舟说着垂下头,“时雨回来让他来我这里一趟。”
兮风明白了,他之所以故意问摆在哪个院,就是想看看谢停舟会不会和他们一起过。
得到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自从那个人死后,谢停舟每年除夕都是一个人过,就连王爷王妃也喊不动他。
“是。”兮风退下。
沈妤天黑才回来,进门就听说谢停舟在找自己。
她一路被领到谢停舟的青朴居门口,侍卫没往里近,让她一个人进去,告诉她临着竹林的就是谢停舟的书房。
书房的位置很好认,沈妤敲了敲门,“殿下,是我,时雨。”
“进来吧。”谢停舟淡声道。
屋子里点了炉子,沈妤进门就是一股热浪扑来。
她发现了,谢停舟似乎很怕冷,他喜欢暖和的地方,不论是之前的马车还是如今的书房。
“殿下找我有事吗?”沈妤停在桌案前。
谢停舟盯着手中的书问:“听说你出去了。”
“是,”沈妤老实说:“还没有排上我的轮值,正好没事就出去转了一圈。”
“买了什么?”
“都是些日常用品,几身日常的衣服,还有冬日的靴子。”
她语气平缓,一五一十交代,听得谢停舟轻蹙眉梢。
进京这近一个月以来,他认识的时雨可不是这么乖巧的人,他还记得在客栈柴房逗他,结果反被他调戏时那双狡黠的眼。
“有事要和你说。”谢停舟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时微微一怔。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在眼前的少年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色了,上一次还是在他给沈仲安守灵的时候。
见他半天不开口,沈妤问道:“殿下要和我说什么?”
谢停舟没说话。
今日在宣辉殿中,谢停舟提及了人证,这个人证就是时雨。
梁建方和一干犯人已被锦衣卫提走,如今三法司忙着提审梁建方,但一旦审到那三封急报,势必会提审时雨。
原想着先和他细谈一下此事,但看他如今的情绪,又觉得倒也不必那么急。
“外院设了宴,你去和他们一起过年吧。”
“我吃过了,”沈妤反问:“殿下怎么不去?”
谢停舟忽而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他收回目光,“我的事你也要管?”
沈妤抿了抿唇,“属下不敢,殿下若无事,那属下告退。”
她走出去,离开时观察了一遍四周,除了书房,其他房间都黑漆漆的,并没有看到大家口中神秘的苍。
听着门开了又关,谢停舟胸中的那股烦躁没能压下去,反倒被那一口一个“殿下属下”浇得越发旺盛了。
他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冷风袭来似乎好了些许,那股烦躁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