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即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褚胤却很快地起身。

冷冽的幽香从我的鼻尖擦过，他经过我走到萧棠面前。

语气都是我不曾听过的温柔：“我得了夜明珠，正好要去送给你。”

我听着，心脏又酸又涨。

相伴十年，褚胤只送过我一根木雕的桃花簪。

哪怕只是花了十文钱从小摊贩手中买的，我都当成珍宝一样藏着，戴了一年又一年。

如今和萧裳一比，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王硕常年混迹于男女之事，一眼洞穿我对褚胤的喜欢。

他一把擒住我的头发，呼着热气的肥唇在我耳边一张一合：“你这贱婢也配肖想褚大人！”

他的手骤然发力，扯得我的头皮一阵刺痛。

我下意识地向褚胤求助：“阿胤……”

可他心神全在萧棠身上，未注意我一分。

王硕猛地抬脚踹在我的背上，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黄土泥沙沾了满身，膝盖破了皮，鲜红的血渗过衬裙透在了外层裙摆上。

王硕指着狼狈不堪的我大笑：“快看啊，这个贱婢和之前的兰笙一样不要脸，居然敢肖想褚大人！”

周围人闻声侧目，议论纷纷。

“那个叫兰笙的仗着对褚大人有恩，竟生攀附之心，结果被褚大人一剑封喉了！”

“贱婢就是贱婢，处处都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此刻，身体上的疼阵阵戳心。

我多年的陪伴和付出，在别人眼中也只是一场笑话。

就连褚胤也高高在上的睥睨着我，像是默认了他们的言行。

我想辩驳，却无从辩起。

毕竟，褚胤只承诺说娶我，却没说爱我。

是我一厢情愿，以为愿意缔结两姓之好，就是情投意合……这边喧闹的动静，惊动了萧棠。

她投来打量的视线，神色莫名：“你与那人还真有几分相似，那人待褚胤极好，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呢，可惜我挡了她的道。

萧棠与男主谢连云私会，被我撞见。

为了不让事情泄露，她找到褚胤，诬陷我要杀她。

不等我开口解释，褚胤便将我一剑封喉。

那一剑留下的疼，我现在还记忆犹新。

只是不等心底酸楚蔓延，便又被褚胤在伤口撒了把盐。

他双眉蹙起，面露不耐：“提她作甚。”

萧棠瞥我一眼，附和道：“好好好，不提她了，那这婢子……”

褚胤薄唇轻启，声音冷如冰雪：“送出去的东西与我何干。”

我如遭雷劈。

喉间中像堵了湿棉花，哽的说不出话。

王硕搓了搓手，眼中的恶意如有实质：“那我可要好好管教这贱婢。”

说完，他手握长鞭狠狠朝我劈来！

啪——

长鞭一次次落在我的后背。

皮开肉绽的刺痛感不断传来，我灵魂都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我脸色苍白瘫软在地，额尖满是冷汗。

褚胤恍惚一瞬。

似是想起什么，原本毫无情绪的双眸冷意一闪：“谁允许你动她！”

他抽出腰间佩剑，直抵王硕颈间。

王硕吓得手一抖，沾满血的长鞭掉落在地：“首辅大人，恕罪……”

我艰难抬眸，撞进褚胤的寒潭般的视线中。

他为何会突然开口阻止？

他不是早就忘了我，对我毫无感情了吗？

我想问他，可张开嘴，汩汩鲜血从口中溢出，素色的裙衫被染成了艳丽的红。

血液流失让我被阴冷的气息包裹，我的意识逐渐模糊。

系统也响起警报：【玩家屡次更改剧情，游戏决定给与惩罚：收回玩家不死之身！】

收回不死之身！那我是快死了吗？

我死了，褚胤怎么办呢？

他会被落得原剧情的下场吗？

不，我不想他死。

可任我如何不甘心，也只能感受到锥心刺骨的疼，和不断在流失的生命……闭上眼的最后一刻，我似乎听见褚胤无措又愤怒的声音。

“混账，我的丫鬟若是死了，我要整个尚书府都给她陪葬——”

他这般疾言厉色，是不是也有一点在乎我？

没等我深想，一阵天旋地转，灵魂撕裂般的疼再次涌上。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强忍着疼睁开眼，才发现又回到了褚胤府上。

只是眼前房间的布局，并不是婢女温笙该住的小厢房。

而是我还是兰笙时，所住的闺阁！

就连系统的面板也赫然显示：褚胤晋升首辅第三年！

我怔然之时，披衣散发的萧棠骤然出现。

她红肿的双眼猩红，拿着匕首向我一步步靠近。

“兰笙，我要杀了你！若不是你帮褚胤给连云下毒，我的连云怎会至今还未清醒！”

我瞬时反应过来，剧情倒退了，我回到了被褚胤一剑封喉刺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