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会的!
谢姮随即在心中否决,她的身孕只有杨嬷嬷知晓,陈文远不会这么快就发现。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穿着锦缎的小丫鬟,谢姮猜想可能与她有关。
昨晚陈文远出府,定是去了哪户人家,又使了手段,否则哪里能拿出一万两的银票来?
思及此,谢姮面带笑意,“多谢夫君关怀,我昨日确实去了医馆,但我身体并无大碍,想来是......早上饿到了,才忽觉头晕。”
“饿到?”
陈文远有些奇怪,转瞬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有些不自在。
谢姮仍笑着跟他说话,“我才嫁到伯府数月,婆母就愿意让我执掌中馈,实在令我受宠若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陈文远温声问着,眼中闪过不悦。
他觉得谢姮有些不知好歹,不过区区一个商女,能够执掌中馈做当家主母,还有什么不满?
“只不过我担心自己年轻,怕会管不好呢。”
谢姮微微蹙眉,一副苦恼模样,令陈文远神情缓和,他觉得这样谦卑才是对的。
“夫人放心,你若遇到什么难题,尽管去找母亲,母亲必定会好好教导你,之前的事我也跟母亲说了,是你会错了意,她并没有要你嫁妆银子的意思。”
“其实母亲最是慈爱,只是有时候性子急了些,过去她很是不容易,你是做晚辈的,理应多多包容。”
“至于文馨,她虽然到了该相看婆家的年纪,但她自小被父母与我这个做兄长的疼爱,难免任性了些,你也该多包容些。”
陈文远说着,拉住谢姮的手,声音越发温柔。
“纵使你过去是商女出身,既然嫁给了我,以后就是伯府夫人,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好这当家主母。”
瞧着陈文远这副嘴脸,谢姮只觉得恶心。
陈文远会娶她,一是为了她的极品根骨。
二是为了谢家的财产,偏话里话外透着她嫁给他是荣幸?
呸!
一家子脏心烂肺的玩意!
“伯爷,这些话往后可千万别说了呢!若被外人听到,还以为你是责怪老伯爷!
老夫人过去的那些不容易,是谁造成的?总不会是我呀,毕竟我嫁过来才半年!”
“还有,若说备受宠爱,我可是比文馨受宠多了,在淮南时谁不夸我一句,从未有人说我任性!
她可是要相看人家的,万一落了个名声在外,可就得在家里做一辈子老姑娘了!”
谢姮的话,令陈文远有些发蒙。
“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其实是......”他分明是想让谢姮乖乖听话。
但这话,他不能说出来。
“我知道!我都知道!”谢姮瞧着陈文远那副说不出话的模样,心中暗暗冷笑。
也就是她现在还没弄清楚身上的古怪,怕伤到腹中的孩子,否则早一拳锤死他了!
她心里骂着,面上却带着笑,装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模样。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打理伯府,若遇到难题就去找婆母解决,又或者让你来做。”
她如此说,让陈文远松了口气,满意地笑着点头。
他见谢姮含情脉脉的盯着他。
忽然发觉他一直没看在眼里的商女,竟极有姿色。
这让陈文远心中不由得一动,伸手想握谢姮的手。
他的眼神变化被谢姮看在眼中,几欲作呕,顺势拿起筷子给他布菜。
“伯爷如今有孝在身,出门时难免要注意,最好茹素,那便在家吃的好一些。”
“夫人说的是,”听谢姮提到“有孝在身”,陈文远顿时冷静下来。
吃过饭,送走陈文远后。
谢姮让佩兰准备衣裳,明日随她一起去定远伯府赴宴。
跟在她身旁的白术欲言又止,她是想跟着去的,可碍于杨嬷嬷也在,到底没敢问出口。
——
翌日,吃过早饭的谢姮收拾妥当,带着佩兰出门。
杨嬷嬷留在府上,暂代她料理伯府事宜。
陈文馨身着新衣满面得意,可在看到谢姮的穿戴后,眼中只剩妒恨。
其实谢姮的穿着并不显眼,可她所用之物都极其精致,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偏这些东西都不是陈文馨的,所以她才满心怨怼。
但想到莫老夫人跟陈文远的叮嘱,她尽量挤出笑来,“嫂子。”
“走吧。”瞟了她一眼,谢姮扶着佩兰的手上了马车。
陈文馨本也想上来,毕竟谢姮的马车可比伯府的马车好坐得多。
可佩兰先她一步踩着脚凳上去,并且关好车门。
她愤愤地瞪了一眼,怕耽误时辰,只好去了后面伯府的马车。
定远伯府外,已停了不少马车。
门口的婆子瞧见谢姮跟陈文馨,不屑地撇了撇嘴,这才迎上来。
待将人迎到门口,她指了个丫鬟带姑嫂两个进去。
对此,谢姮神情淡然,跟在丫鬟身后。
陈文馨却是满脸不忿,低声嘀咕了几句。
谢姮眼中闪过讽意。
如今的永宁伯府不过担着个名声,外面欠着一**的债,谁人不知?
她若是陈文馨,就算接了帖子也不会出门,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
“就是这里了,请夫人与小姐进去。”
丫鬟将姑嫂俩带到厅外,恭敬让开道路。
谢姮迈步进到厅中,立刻就察觉到不少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还是她头一次来高门赴宴。
若换作前世,总听陈文远说她是商女出身的谢姮,心中必定会有些怯,如今却是不同了。
就算她是商女出身,可她的娘家是淮南谢氏,那可是五洲的第一皇商。
能与他们谢家打交道的,很多都是达官显贵。
甚至要仰仗于他们谢家,她如此出身,为何要怯?
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笑意,谢姮缓缓向前走去。
许多等着看谢姮露怯的高门宗妇见她如此,心中皆有讶然。
忽然,谢姮似有所感,转头向一旁看去。
身穿华服的贵妇人笑着来到她身边,“这位便是永宁伯夫人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正是定远伯夫人秦氏。
相较于其他看热闹的,出身于将门的秦氏对谢姮更多的是好奇。
见她一派淡然,秦氏十分欣赏。
“伯夫人安好。”
同为伯府,永宁伯府跟定远伯府根本无法相比,论起辈分,陈文远见到定远伯还要称一声世叔。
秦氏笑着拍了拍谢姮的手,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
她似乎并未察觉,谢姮却敏锐地感觉到了。
谢姮本该笑着福身,然后退到一旁,可心中的直觉,却令她顺势将手指搭在秦氏的手腕上。
哪怕只有片刻,也足够她知晓秦氏此刻的身体状况。
谢姮知道,无论是定远伯夫人的娘家还是定远伯府,皆是南梁的肱股之臣,曾多次为南梁击退劲敌,护住身后万家灯火。
若一会伯夫人因病倒在厅堂之中,整个定远伯府势必会成为京都谈资。
“伯夫人,可容我借一步说话?”
谢姮拉着秦氏手腕,压低了声音。
“嗯?”定远伯夫人诧异地看向她,谢姮此时的举动,可以算作是无礼的。
可她注视着谢姮眼中的挚诚与恳切,脸上露出笑容来。
“今日正好你来,你恐怕不知道,我娘家与你外祖家有些故交,想请你帮个忙,将一些东西送去你外祖家。”
秦氏笑着拍了拍谢姮的手,与身边人交代几句,带着谢姮离开厅中,去了就近的院子。
“你有何事要对我说?”
“夫人近来可是常有头疼且觉得恶心,偶尔还感到半边的身子有些发麻,又或者眼睛视物不清之症?”
“你......”秦氏盯着她,有些惊奇,“你怎么知道?”
“刚才伯夫人与我说话,曾有片刻眩晕,雁行冒昧,搭了夫人的脉,倘若您不立时处理,最多不超过一刻钟,您便会出现口歪眼斜之症,甚至晕厥不醒!”
“放肆!”跟在秦氏身边的嬷嬷立刻开口训斥,还想上前,被秦氏拦住。
“我知你这孩子是好心,只是今日宴会十分重要,我身为当家主母不可缺席。”
“你刚才说的那些症状,当是我旧时随夫征战落下的旧疾,并无大碍,我刚才也不觉眩晕,前院还有客人,咱们这就回吧。”
她话音落下,身体再次不自觉地晃了晃,谢姮看在眼里,心中不免着急,“伯夫人恕罪,并非雁行危言耸听,我......”
“永宁伯夫人,您若再出言不逊,老奴就要请您离开了!”嬷嬷虎着脸,打断了她的话。
秦氏冲着谢姮颔首,转身欲离去。
然而才走出几步,她忽然觉得半边身子发麻。
她下意识想要张嘴,舌根却不自觉开始发硬,她迈出去的腿悬在空中。
令她失去平衡,仰面向着地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