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们并肩走着，孙婧懿偶尔会向我讲述夜萧寒。

每到这时她的神色水波一般温柔。

当初看书时，男女主彼此坚定的爱打动了我，所以我也就越发心疼那个被全世界抛弃，从一开始就注定在这场感情中失败的姜临了。

我和孙婧懿走走停停，水囊也很快见了底。

由于我是现代人，沙漠常识略广，顺着蜜蜂我俩很快就找到了水源。

孙婧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向我道歉。

她说，[桑漓，其实上次你率领北疆军队南下，我就觉得你胆魄过人，又勇有谋，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她将水囊接满递给我，[我看的出来你对姜临的心意，只是这次我晕倒了，他救我时我已经不省人事，如若知道是他，我一定...]

孙婧懿颇为愧疚。

也就是在这一刻我彻底释怀。

我从来都知道女主孙婧懿对男配姜临无心，并没有和他牵扯不清。

只是如今姜临被千夫所指，他只是难以忘怀在京城中身在光明的日子。

尽管我试着宽慰他，给他光明与温暖。

可姜临的心终究被世俗的指责以及亲人逝去的痛楚所麻痹。

他的眼中最光明的那段时光永远停留在父兄俱在，他无牵无挂的京城了。

而如今在这段情感之中，头一个理解我的竟然是我一直拿来暗暗做比较的死对头。

夜色中孙婧懿的眉头紧锁，我知道她又在担心夜萧寒了。

我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你不用太担心夜公子，你会拿到沙漠之花，他会痊愈的。]

我刚穿越过来时，手中只有小说的一页，是姜临的番外，所以剧情的细枝末节我记得不是太多。

但是我记得孙婧懿是拿到了沙漠之花，救活了男主。

沙漠的月亮皎洁清晰，如玉盘挂在远方。

我和孙婧懿相视一笑。

末了，孙婧懿看向我，[对了，桑漓，你来楼兰干什么呢？]

[我在找回家的钥匙。]

[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我已经好多年都没回家了。]我看向天上的圆月，[我很想家。]

孙婧懿握住我的手，她好半晌才开口，[姜临并非可依托终身的人，即使我和你一见如故，对你依依不舍，但是家是一个人永远的后盾，既然如此，那就祝你早日回家。]

我们在沙野中举着水囊对碰。

祝她也祝我。

16

晚上的沙漠气温骤降，我和孙婧懿在地上生起了篝火。

当万籁俱寂时，我听见了远方传来细小的声音。

睡梦中的孙婧懿乍然睁开了眼，我们在彼此的瞳孔中看见了莫名的惧意。

四只狼群缓缓靠近。

孙婧懿举起了火把，试图驱赶它。

但是狼群没有被吓退，反而在远处静静观望，仿佛在等待火把灭掉后再发动攻击。

狼群步步紧逼，其中一只狼一个跳跃向孙婧懿扑来。

我将她护在身后，如今孙婧懿伤口刚愈，体力并不算很好。

我摸出靴筒里的匕首，右腿一点，向左侧闪去，一个刺击，在狼肚子上留下一个深深地划痕。

孙婧懿瞬时连补了几刀，另外两只狼朝着我左侧袭来。

孙婧懿握住剑朝着其中一只劈手砍了过去。

我握住剑刃直接朝离我最近的那只狼眼睛上划去。

但身后忽然又窜上来一只，看着离我咫尺距离的恶狼，我避之不及。

而就在此时。

[嗖]的一声，一支箭在空中划破凌厉之风，直接射穿了狼的咽喉。

接连几声，剩下三只狼都被利箭洞穿。

我转过身，看见姜临一袭白衣，马尾束发，手中拉着弓弩，背上背着箭筒。

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柔的白纱，让他整个人显得缱绻又温柔。

17

我极有眼色默默走开，浩瀚的天空下，只留下他和孙婧懿两个人。

我正盯着天空发呆，忽然手臂被人攥住。

姜临的声音低沉有力，[跑这么快干嘛？]

[你不是来找孙婧懿的吗？]

他白了我一眼，一副[你没事吧]的神色。

他走的很急，此时微微喘气，他抓住我的手臂上下打量，神色焦急又担忧，最终只来了一句，[阿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他的眼睛中亮晶晶的，如今眼中除了月光还倒影着我的模样。

当初我费尽心思，苦苦追寻，可惜他的眼中只看得见孙婧懿。

[阿漓，上次你不是答应我只是出城转转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退后一步，平静地看向他，[姜临，以后你都不用等我了，我们好自为之吧。]

姜临嘴角的笑僵硬了，弯起的弧度逐渐一点一点消失，他眼睛通红，神色无措。

[以前我一直都以为你会在我身后，直到这次我翻遍整个北疆都找不到你，我忽然怕了。]

少年的神色上泛着冷幽。

[直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你对我是多么重要。]

他软下声低声下气哄我。

[不要说气话好不好？以前是我太混账了，哪里不好我都可以改？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我给过你机会，可是你一次都没有珍惜过。]

[我累了，姜临。]

凭什么他说喜欢就喜欢，他说停止就得停止。

看着他湿润通红的眼角。

我有些恶劣地笑了起来，[这次是我不要你了。]

18

我曾经眼睛中绷着泪不肯屈服地向姜临表达自己的爱慕：

[我喜欢你，姜临，如果你非孙婧懿不可，那我就退出去。]

当时姜临只是无关紧要、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当然，我可是行走的小金库，你当然喜欢啦。]

一个人不计成本死死守护着另一个人，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他向来知道我对他明目张胆的爱意。

只是他却一次又一次装傻充愣，从不正视。?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启明赶来了，可能是受丞相所托，他来护送孙婧懿去沙漠取雪莲。

不知道孙婧懿私下来和他说过什么，他全程都对我很照顾。

一路上我和姜临一句话也没说，我们一前一后。

穿过沙漠，我们终于沿着芨芨草找到了绿洲。

楼兰的绿洲虽然比不上中原地区富足，但是也算的上热闹非凡。

这里有许多商贸集市以及客栈。

终于能好好坐下来吃个好饭。

我和孙婧懿、启明坐了一桌，姜临单独坐在另一桌。

启明很会照顾人，当店小二将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时，他便将碗中的牛肉夹给我，

[多吃肉，长胖一点。]

只是刚放进我碗中，就被人横空一筷子夹走了。

姜临像个山贼头子一般蛮横无理，他直接截过牛肉放进嘴里。

之后便面色阴沉，神色冷凝死死盯着启明的一举一动，仿佛在监视他的一切。

启明也不计较，我们三个继续说说笑笑，全当姜临不存在。

数日风尘仆仆地赶路，所有人的体力都有些吃不消，我们决定在旅店调整一下精力。

当地楼兰人民比较好客，晚上组织了篝火夜宴，众人手拉手围着夜火跳舞。

孙婧懿伤口才愈合再加上一路奔波，她有些疲惫便推拒了此次晚宴，早早睡去。

楼兰和北疆的民风民俗大相径庭，我觉得颇为有趣便下了楼。

我一边嗑瓜子，一边观赏风情各异的美人。

有几个楼兰小姑娘看姜临模样俊俏，红着脸鼓起勇气和他搭讪。

启明可能是感受到了我和姜临之间冷凝的气氛，怕我被冷落，便邀请我去跳篝火舞，我笑着欣然接受。

突然后方有器物砸碎的响声，我转过头看见刚刚和姜临搭讪的几个小姑娘瑟缩着肩膀，似乎是被吓坏了。

姜临语气不太好，[走开！]

以前他是最懂怜香惜玉的。

如今真是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