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很幼稚。

当我发现我只是换了身份，对宋璟琛唯一能做的报复就是毁掉他现在的一切。

因为是死去的我，为他创造的。

那自然，是应该用我来了结。

宋璟琛不知从哪哪的酒杯，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

四目相对，摘下金丝眼镜的他，眉眼有些柔和。

凑近我几分，想把我看得真切：「你一个人吗？」

记忆如洪水一样，让我决堤。

跟宋璟琛在大院认识的第一次，他捡起我踢出去的皮球，垂下眼睛微微笑着对我说：「你一个人吗？」

那时候他干净如雪，没有一丝丝防备的进入我的心里。

而现在，他只是熟练的碰了一下我的酒杯，重复了一遍：「喝醉了吗？」

我低头笑笑，抬手将我没控制好存住的眼泪擦干：「不好意思，我跟前男友刚分手。」

他愣住一秒，手肘撑在台子上：「分了好啊，现在男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最近的事情不知道你看没看新闻，还是离男的远点好。」

我第一次听他嘴里说出我的事情来：「确实很吓人，那歹徒刺向不停地刺向胸口跟小腹，太狠心了。」

我压住心底的寒碜，努力不去回想那段记忆。

他闷声喝了很大一口酒，附和我道：「连捅八刀啊，她怎么能受的了。」

酒吧灯光昏暗，我看向他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垂下眼帘。

分不清他说的这句话是真是假。

我提起酒杯：「是个人可能都受不了吧。」

宋璟琛骨节分明，握紧酒杯的手收紧几分，呆呆地看着我。

仿佛我呼吸的每一口气，他都想吞噬。

脖子上用力露出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起伏，他趴在我的耳边，吐出的每一口气喷薄在我的耳侧。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4

王玥走出包厢就看到宋璟琛搂着我准备出去。

我朝她使眼色示意她放心，她拧着眉毛一脸不理解。

宋璟琛解开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锁骨，酒液顺着他脖子往下滑。

温热的手扶在我的腰间，将我带离了酒吧。

宋璟琛身边兄弟都心知肚明地看着我，大家都知道带走我是什么意思。

有个口无遮拦的男人随口说了一句：「长得真像林陌雅啊。」

宋璟琛没有开口，只撇了他一眼。

「林陌雅是你的什么人啊？」

他把我带回他的家，我装作不知道地问。

「我未婚妻。」

「她跟你长得很像。」

我一愣，对上他淡然的视线：「我是他的妹妹。」

他似乎有一瞬间的惊奇，但随后又明白了什么：「她跟我说过有个淹死的妹妹。」

我们聊的话题怪阴森森的，外界都在传宋璟琛女朋友死之后，开始信一些鬼神之说。

今天我到他家里一看，果然谁家供奉阎王爷啊。

我默默抹了把冷汗，宋璟琛真的没有精神不正常吗？

宋璟琛没有过问太多我的身世，我只是潦草地说了一下：「其实我没有被淹死，一直放在老家被爷爷奶奶养着。」

高强度的社交让他有些疲惫不堪，宋璟琛懒散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是点点头，没再理我。

那天晚上，他在沙发睡的，我在卧室他的床上躺着，一夜未眠。

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他占据了我整个青春。

那时军区大院他是名声最大的孩子，几乎所有老军官都对他赞赏有加。

说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结果却是他私自去了艺术学院，学了导演专业。

宋璟琛就连被子都有松木香的味道，我裹紧被子就像被他搂在怀里一般，一滴滴泪落在枕头上。

尽管痛苦，但我知道宋璟琛走到这一步，我是不能原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