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暗处,握紧了拳头,无比酸楚。
娘亲这一辈子,终究是错付的一辈子。
而那个时候,我更还不知晓,娘亲的死,是林如烟的手笔。
娘亲死了,我一个月未归。
房间里的被窝子都硬邦邦的,难以入睡。
从前娘亲身子不适,可家里至少还有娘亲。
还会有人朝我笑,问我可曾饱了肚子,暖了身子。
我独自在廊下哭着。
迷迷蒙蒙间,手上钻出来一只毛绒绒的狸猫。
定神看了看,竟是小蜜糖。
而身旁站着多日未见的裴觅,他有些憔悴。
声音却是轻快。
“你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叫本世子好找!”
又看了看我肿肿的眼睛。
“别哭了,谁欺负你了,本世子帮你讨回来!”
我噗嗤一声,终于笑了出来。
望着他眼底的星光,好像漫漫长夜中,终于破开了一丝光亮。
后来,他告诉我,从那时候起,他就希望,我是属于他的。
可是,我又何尝不是从那一刻起,将他深刻在心上。
6
娘死之后,我在府中的日子更加孤立无援。
人人都说,林如烟母女,会成为这个家里真正的主子。
惯会拜高踩低的人,已经开始通过欺侮我来向林如烟邀功了。
连唯一陪伴我的小蜜糖,都开始屡屡受伤。
我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它。
裴觅有时候趁着月色翻墙来看我们,见我们受伤总想去偷偷教训林如烟,被我拦住了。
我不想因为这点委屈,叫他扯进国公府来。
他于是开始教我一点防身的功夫。
为我打造了一把精致的短匕首。
后来,还请老国公正经递了拜帖。
说是托我养了狸猫,前来拜谢。
我父亲这个户部侍郎,顿觉与有荣焉。
我憋着笑,看裴觅装作正经模样,同父亲说着这养猫之恩。
又闲话家常,说起京中哪户人家宠妾灭妻,打压嫡子,被谏官捅了出去,前途尽毁。
我才惊觉,比我大了三岁的裴觅,原来已是权势本身。
他的一场造访,便彻底打消了父亲扶林如烟上位的念头。
甚至偶尔还会走进我的院子,问问近日功课如何。
我趁机将林如烟给我安排的婢女寻了由头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年纪尚小的婢女铃铛。
我见过她喂养小蜜糖,十分用心,想来是个心软良善的。
林如烟正室梦碎,气得牙痒痒,竟早产了。
那个孩子没能保住。
而她,却毫无道理地,将这笔账,算在了我头上。
7
十四岁那年,父亲升任户部尚书,宴会逐渐多了起来。
京中寒冬,开始流行起冰嬉。
林如烟笑着和父亲提起:
“让挽月和清清也一起学学,将来和各家贵人打交道,也不至于呆若木鹅地站在一边。”
我自然信不过她,因此学得小心翼翼,很是防备。
直到滑得如冰上飞燕,才终于松了分劲。
林如烟,却算准了那个时候,才对我动了手。
她总是这样,平日里温良无害,只在某一刻,化作暗夜的罗刹,一击即中。
那年冬天的冰湖格外的冷,我掉落在里面,心惊胆战地攀着冰面,熬了足足半个时辰,才终于等来了一身是伤的铃铛,带来了裴觅。
但我在冰湖着已经冻坏了身体。
躺在床上,浑浑噩噩不知道躺了多久。
大夫说,听天由命吧!
铃铛哭得不能自已。
我仿佛看到了母亲临终前,躺在那里,也是这般绝望的模样。
我以为我会死,裴觅却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神药,又从鬼门关前将我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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