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修远空着双手前来,对季晚嫣拱了拱手,道:“近日琐事繁多,没顾上沈二小姐,真是惭愧。”
“天下之事自然是百姓重要。多谢木大人帮我的朋友小云主持公道。”
“非也非也。”木修远严肃道:“我帮她不是因为你是老师的女儿。既然到了岭南为官,刘小姐的案子,自然应该由我来负责的。当然,其他姑娘,包括吴家一事,我都会秉公职守,绝不姑息。”
不愧是阿爹夸赞过的人。
“该惭愧的是我才对。木县令公私分明,处处为百姓着想,实乃君子。”
“沈二小姐过誉了。”
木修远来的时候吩咐自己的随从将几扇大门全都敞开,自己又是空手来的,就不怕旁人找茬。他喝了口热茶,道:“倘若吴家再来打扰刘小姐,你们尽管来报官,这这和离之事,我也会想办法调节的。手下闲事还有不少,我就先告辞了,沈二小姐留步。”
季晚嫣赶紧起身行礼,道:“县令慢走。”
那晚确实闹得有点大,吴览群被殴打,多处受伤,可整个大牢里却只关了他一人,涉案的大汉,全部安安全全的在外面,该干嘛干嘛。
吴家老爷吴文捷外出归来,这**都还没坐热,带着几个护卫就去了岭南县衙。
魏志朗殷勤地跑出来迎接,点头哈腰道:“您回家啦,真是,也不提前说声,我好上门拜访。”
“老夫怕是受不起,我家群儿还被你关着呢,该拜访的人,应该是我的吧。”
“救苦救难的大罗神仙呐!吴老爷这话不是在哐哐打我巴掌吗?我哪有这个本事啊。”他弓着身子走近,声音也压低了些,轻声道:“您有所不知,新来的县令以前是在刑部当职的,大官呐!他不开口,我哪敢放三少爷出来。这人软硬不吃,我都跑了六趟了,他愣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啊。”
上一任县令家中有点关系,做事也不认真,所有决定权都交给魏志朗,他就当个闲散的父母官。等家中打点好,直接收拾包袱走人,加官进爵去了。
吴文捷懒得同他在这里打太极,直接道:“快带路,人在哪儿呢?!”
“后院,后院看卷宗呢。”
他小跑着带路,边走边说:“吴少爷受了点皮外伤,不过您放心,我已经请郎中去看过了。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按照最好的标准来,指定受不到一点委屈,保准跟住家里一样。”
“那我也让你去家里住一住?”
糟糕糟糕,说错话了,谁大牢跟家里一样?
魏志朗立马扇了自己一巴掌,道:“看我这张嘴,该打该打。”
后院冷清许多,木修远不需要太多的随从,一是嫌烦,二是没钱养活,所以大部分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新县令刚来就给了我吴家一个下马威啊。”
“无意变有意,吴老爷非要这么看,我也拦不住。”
“!”魏志朗人都傻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不不不,这也不是初生牛犊……慢着,刑部的大官呐,这么一想,到底谁是虎啊?
局势不清,还是再观察观察吧。
“群儿是去找自己娘子,何罪之有?夫妻之间的打打闹闹,常事罢了。”
“刚外出归来,吴老爷怕是还不知道,刘小姐已经准备好了和离书。”
和离书?!
天下哪个男人能丢得起这个脸!
吴文捷气的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道:“我们明眼人说明话。群儿被打成这个模样,难不成还是肇事者?”
“明眼人当然要说明话,吴老爷连自己的儿子都还没见过,何来打成这个模样一说?”
“!”魏志朗再次震惊。
现在看来,虎还是新县令虎!
“木修远,我好好跟你讲道理,这台阶,该下就得下。门外有两箱礼物,只多不少,足够你这小小的县令活大半辈子。好好张双眼睛,我们以后还是可以继续合作的。”
礼物?!
魏志朗眼睛都瞪圆了,哆哆嗦嗦道:“木县令,吴家少爷也没惹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几个大男人之间切磋切磋罢了,何必如此较真。”
“看来还是魏县尉比较会聊天,这几日你也陪我了解了不少案子的细节。我待会儿还要去岭南城内逛一圈,这招待吴老爷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告辞。”
砰!
吴文博一拳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
“您可千万别生气,哎哟,天哪。上个月来福客栈有个傻的不行的粗糙老汉,因为几文银子,气的和老板大吵一架,然后就倒地不起,前天刚下葬,真是太惨了。”
砰砰!!
他这下更加暴躁了。
“他毕竟是从长安来的,说不好背后有个什么靠山。吴老爷,咱们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一日,我给你一日时间,不管用什么手段,你必须把群儿给我送到家里来。”
“这……”
砰砰砰!!!
“好好好!吴老爷放心!我一定做到!”
把这位暴躁大叔送去,魏志朗对着空气就来了几脚,发泄道:“有本事你去啊,指挥**嘛。自己的儿子自己不想办法,我又不是他爹!”
俗话说的好,一山不容二虎,岭南也算是看见了点光明的希望。
终于有人来整治这吴家了。
魏志朗背着手在原地转圈,脑子飞快运转。
一日根本不可能,除非他有三头六臂去劫狱。
现在夹着中间,帮哪一方都不是,反正自己有小金库,天大地大,离开岭南还活不了了?
魏志朗来到屋内,把贴身随从小午给叫了过来,吩咐到:“天快黑的时候,你演演戏,着急些,大喘气些,去吴家要钱。就说……新县令答应放人,但是需要一点封口费。”
小午眨眨眼,问道:“要多少钱?”
“我也是第一次敲诈,没什么经验,你觉得多少合适?”
他伸出巴掌,不确定道:“五百两?”
“!”魏志朗白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这是让我们成为暴发户的机会,你怎么如此不知道珍惜?”
小午不过十六七岁,平时有顿饭吃就已经很满足了,哪里来的金钱概念。
“那,那一千两。”
“就你这胆子。”魏志朗抬头挺胸,道:“五千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小午拔腿就跑。
“慢着慢着!还是五百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