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这次很顺利的就到老人的家里了。
但是等到我进了那个地方——才发现,水蜜桃树早已经枯死了。干枯的枝干直直的指向天花板,或者说,是指向天空。
baoman的水蜜桃落了一地,变成了泥土里的残渣。
它的树干里,莫名的空了一个大洞,像一颗空空的心。
干净的空气在室内弥漫。
干净的水源一滴滴的落到地上,滋润早已死去的根系。
干净的泥土,没能留住一个活物。包括土壤里的蚯蚓。
我只能遵循着老人的遗愿,上前折了一根枝丫,护在怀里。临走时,我没忍住,还是摘下头盔,深深嗅闻了一口干净的空气。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嗅到无污染的空气。
第二站,也是最后一站,是家里。
曾经的家。
防盗门都已经塌掉了,破了一个大洞。没带钥匙的我,从洞里钻了进去。
结果,却在我最熟悉的家里看见了最惊悚的一幕。
一具尸体……一具白骨,横躺在客厅里。尸骨的手上,挂着一串红绳穿起来的金珠子,是我七岁那年去庙里,给哥哥求来的。为的是保佑平安健康。
此刻的红绳色泽暗淡,近乎断裂。
我面罩下的脸,早已泪流满面。
当初,是医院里的人说哥哥安好,我们才安心来到庇护所的。之后的几次联系,也都是医生在说哥哥的身体情况。可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卧室突然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卧室的门大开,最里面的窗玻璃破裂,有一个小怪物,正顺着水管慢慢的爬进来。
他上半身是人,长着一张肖似我父亲的脸。
下半身确是两条人类的腿,和六条生在膝盖骨上的残肢。柔软的好像软体动物一样,轻快的爬过卧室,爬到客厅,幼小的手里抓了一根藤蔓,往哥哥已经白骨化的嘴里塞。
很显然,尸体是没有办法回应他的。
他也没有气馁,只是依偎在哥哥的臂骨中间,抬起头看着我。
他的眼睛亮如星辰。打量了我一会,慢慢的,向我爬过来。
我也没有挣扎。他很顺利的顺着我的大腿爬了上来,我能感觉到吸盘一点点扒着的感觉。他的手扒着我的肩膀,腿缠着我的腰,和我对视。
最后,直接一把抓下了我的面罩。
在空气中。
在严重被污染的空气中。
在核辐射浓度爆表到仪器都爆炸了的空气中。
我安然无恙。
我和他对视。和我的小侄子,一个畸形儿对视。
我突然笑起来了。
原来——
我也是个畸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