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宸言头痛欲裂,他只想撕碎眼前一切东西,只想看到血液喷涌而出的红色盛景。但当他刚刚扼住猎物的咽喉,他下意识地就停了手。
眼前的少女似曾相识,双目虽装满了惊惧却未见一丝泪意,她一双手轻柔地握着自己,好像也握住了他一颗暴躁杀戮的心。
他看着手下的颈项,纤细、脆弱,只要他轻轻一下,眼前人就会流出令人畅快的鲜血。一想到这场景他就兴奋不已,可手下跳动的温度和眼前的盈盈双目却让他冷静了下来。
宁艺钰看出眼前这人的挣扎,不敢贸然出声惊扰。
缓了半响,那人终于缓慢地松开了手。
宁艺钰刚松一口气,下一刻,那人径直将整个身躯压向她,同时脖间一痛,这人居然咬住了她的脖子!
靠!这人是属狗的嘛!
宁艺钰打包票,他这一口下去她脖子绝对出血了!
她一声闷哼,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被男人整个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宁艺钰怒火中烧,泄愤般地也狠狠咬住了男人的肩膀。
那人被咬后非但没松嘴,反倒是好像更加兴奋了,因为她感觉到那人嘴下咬的更深了,自己的脖子也更痛了。
宁艺钰心中虽抱怨,但也明显感受到,随着这一口咬下去,身上压着她的人气息逐渐平缓了下去,不再是像刚刚那般令人胆战心惊。
过了好一会儿,这人松了口,将嘴唇印上伤处,又轻轻用牙齿撕磨着印有齿痕的那一小片颈肉。像是凶悍的野兽完成标记后收拢了利爪,只专注地逗弄怀中可爱的猎物。
宁艺钰甚至感觉到脖间一阵濡湿,那人居然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齿痕!
靠!这人果然是属狗的吧!
宁艺钰也松开了嘴,不是她放弃反抗,而是实在咬的太久了,牙酸。
这人看着身材单薄,但肩膀上的肌肉硬邦邦地跟石头一样,她使得狠劲儿咬下去,差点没把她一口牙崩掉。
宁艺钰这下真的是有点欲哭无泪了,打又打不过,挣又挣不脱。不过好在这人貌似已经发完疯了,起码目前看起来她的小命是保住了。
她艰难地转了下头,只看到男人精致的侧脸和半垂的眼睫。
冷静下来后,宁艺钰出走的智商再次上了线。
她不是傻子,若是前两次遇见这个男人,还只能推测他是京城的高官显贵,但今天他出现在这里,其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能一个人在微园未开放的**楼阁里发疯,周围一个侍卫都不见,除了她这不按常理翻墙进来的,就只能是微园的主人,太子殿下本人了。
来微园的路上她还在琢磨着保太子扳倒男主,希望太子争点气。没想到这立马就遇见本尊了。而且也万万没料到太子居然是之前见过的白衣人。
想到白衣人在船上的杀伐果断,在灵山寺中的温润面孔,以及今天这人明显不正常的疯狂。再想想传闻中体弱多病,足不出户,温文尔雅的太子,她现在只想发出一声呵呵。
等到骆宸言开始跟只狗一样轻蹭她脖子的时候,宁艺钰已经麻木了。
毁灭吧,赶紧的。
再次确认了身上蹭着她的人形大狗狗不会发疯伤害她,只是像找到了心仪的抱枕玩具一样抱着她时,咸鱼曦表示她彻底躺平了。
微园里为了躲人逛了半晌路,刚刚又是翻墙又是挣扎的,她现在真的身心俱疲。
既然性命无忧,其他的就随意吧,她好累,她现在只想睡觉。
等到宁艺钰呼吸平稳时,骆宸言从她身上抬起了头,神色复杂地看着酣然入睡的少女。
半晌,他再次埋首进了她的颈窝,双手紧了紧怀中的人,听着她的呼吸声一起陷入了久违地梦境。
宁艺钰醒来时还有点恍惚,只觉得全身酸痛,好像被绑着一样睡了一觉。最痛的还是脖子,像被狗咬了一样……
脖子?!
宁艺钰瞬间清醒,从榻上弹了起来,她摸了下脖子,上面已经被涂上了药膏。
“郡主,您终于醒了!”松依站在塌边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宁艺钰揉了下眼睛,看见从身上滑落的玄色披风,顺手捞了起来,好像是那人的?
回头一看,人果然已经不在了。
“松依,你什么时候来的?”
宁艺钰没问她怎么在这,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今天真的死在这,松依就是爬也会爬过来给她收尸。
“郡主,我找到了**的正门,那里有人守着,说外人不让进,我等了半天也没见您出来,担心死我了。”
松依的目光盯着她脖子上明显的咬痕,一脸愧疚自责,却一句都没问这伤是怎么来的。
宁艺钰也知道此地不方便说的太详细,只安抚地摸了摸松依的手,问道:“那你最后是怎么进来的?”
“越曦郡主,您这丫鬟可不得了。”松依还未开口,便有人接道。
两个侍卫装扮的年轻人掀帘而入,二人均是眉目俊朗,气质磊落,丝毫不输一般的公子哥。
宁艺钰一眼就认出这两人就是当初在船上帮着骆宸言抛尸,临走时向她行礼的两人,看样子应该是骆宸言的心腹。
打断松依说话的是长得年轻些气质活泼些的那人,他笑道,“郡主,您这丫鬟在门口久等不见您,我们的人听命不让她进,她差点回去找宁王派兵,掀了整个微园呢。”
这话虽听起来有些夸大,但宁艺钰却是信的。松依不会武,硬闯不了,为了她的安危,她会回去找老头子求救。老头子为了她,还真的会掀了微园。
宁艺钰一笑,“这丫头忠心,倒是让你见笑了。”
话虽如此,但眼前的少女一脸坦然,好像丝毫不觉得为了她让宁王掀了微园有何不妥的样子。
怀流顿时对这越曦郡主受宠程度的认知又再上了一个台阶。
另一位更年长稳重些的护卫开口道:“是我们的问题,底下的人没能发现郡主,害的郡主的婢女担心,差点引起误会,还好我二人及时发现,将您的婢女带了进来。”
果然是心腹,明明是她自己擅闯**引得事端,从这人口中说来,却是他们失职,这一番话说的再刁蛮的人也无法挑刺。
这人继续说道:“我是怀川,这是怀流,殿下命我二人送郡主回府。”
“那就谢过殿下了。”
宁艺钰本想让松依给她穿上之前的外衫,但那衫子是浅领的。于是她示意松依为她披上那件玄色的披风,柔软的毛领挡住了她脖子上狰狞的齿痕。
怀流也有些好奇,顶着这么明显的伤,这越曦郡主怎么淡定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既不惊讶于殿下的身份,也不问殿下的去处,甚至连被伤的原因都不问一下。
这越曦郡主,好像不太像传闻中的那般无脑,反倒很是沉得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