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栀呼吸一滞，脑子里一团乱麻。

脑海里浮现的是宋媛那张洞悉一切，平静的脸。

拿在手里的白纸黑字都证明宋媛说的是真的！沈斯曜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早就知道她是江家的大小姐！

江云栀不敢往深处想下去，她强迫着自己将那些资料整理好，逃也似地离开了书房。

惊慌弥漫了她整颗心脏，她好害怕，害怕如果真的如宋媛所说，沈斯曜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那是不是一切都是假的？

七年，2555个日子的相爱，他们有那么多甜蜜的瞬间。

那些深刻的美好，刻在她的脑海里，是她视之为命的记忆。

她记得，沈斯曜为了救流产大出血的她，一晚上输了1000cc的血，撑着快要休克的身子，在她的病床旁守了一天一夜！

她记得，在零下十度的大雪天，沈斯曜为陪她感受烟花易冷，在寒风中涩涩发抖放了整整三个小时的烟花。

她记得，在她跟家里断绝关系后，沈斯曜花费亿元为她这个‘孤儿’打造世纪婚礼，为了让她成为最美丽的新娘，熬了三天三夜，设计出独一无二的婚纱；

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心动又深陷。

墙上的钟表滴答答转动着，一下一下，像江云栀混乱的思绪，被搅得躁乱不安。

她想要去质问沈斯曜，问他到底是不是早有预谋，问他的真心到底有几分？

然而，她将手指抠烂了也没勇气推开卧室的门，没勇气叫醒沈斯曜问个清楚。

江云栀在楼梯间枯坐了一夜。

当天空翻起鱼肚白时，她才浑浑噩噩起身。

她想洗把脸清醒一下，走进浴室，却看到沈斯曜正立在镜前洗漱。

望着男人宽阔的肩膀，江云栀眼一热，走上前一把抱住了他。

“阿曜。”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勇气问出口，最后只化成这声低唤。

沈斯曜诧异她的反常，拧眉问：“你这样，我还怎么洗漱？”

听出话里的怒意，江云栀不舍得松开了他：“对不起，你先洗漱吧，我去给你拿西装。”

更衣的时候，沈斯曜看了看手表，似是想到什么，下意识开口。

“今天是宋媛体检的日子，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会，你陪她去。”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她又生生咽下恶心，随便找了个合理的托词：“让助理陪她去吧，我今天有事要办。”

不料话刚落音，沈斯曜就一个冷眸扫过来：“江云栀，媛媛的孩子，以后就是你的孩子，你如果还是不能接受，我们还是离婚好。”

他的语速很快，抽离得更快。

江云栀心下一慌，急红了眼，追了他两步：“好，我陪她去。”

沈斯曜没有停步，她便又追上去：“阿曜，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离婚挂在嘴边。”

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我放弃什么，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说离婚时，我的心有多痛。

沈斯曜头也没回，只简单留下一句：“那就做好你沈太太的事。”

话落，便再没停留。

江云栀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自己安慰好的。

京都妇产医院。

宋媛看着一脸心不甘情不愿，陪着自己的江云栀，倒也不在意。

“栀栀，我知道你不想来陪我做体检，但我保证，此行，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这话，江云栀只当宋媛又在挑衅她不能生小孩。

“宋媛，从前只觉得你脸皮厚，现在才发现，你根本没有脸。”

淬了毒的话似乎刺痛了宋媛，她垂下眼睑，沉声嘱咐：“我去趟洗手间，麻烦你在这里等我。”

话落，她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江云栀视线跟着宋媛，直到她进去，才要收回视线，突然，眼前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沈斯曜！

他不是说有会不能来吗？

江云栀疑惑上前正要唤他名字，却被一个突然冲出的女孩拦住了去路。

女孩梨花带雨的冲进沈斯曜的怀里，嘤嘤哭泣：“曜哥哥，我们的孩子没了。”

江云栀脑子一白，还未回神，耳边宋媛的冷声响起。

“惊讶吧，据我所知，这应该是沈斯曜的第五个情人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