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当然记得，是我们的小锦啊！”

楚兰馨抬眼，眉目温柔。

苏锦满目疮痍的心像被春风拂过。

她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又赶紧抹了把脸笑开了花。

楚兰馨看到苏锦后整个人也容光焕发了不少，她抽了张面纸，递过去。

“傻孩子，怎么哭不像哭，笑不像笑的？”

“没事，阿姨，谢谢您还记得我⋯⋯”

苏锦看到那纸又是一阵哽咽。

楚兰馨意味深长地笑着，眼里满是慈爱，“他们说你今天请假了，怎么突然过来了？”

“阿姨，我是想⋯⋯”苏锦抬头支支吾吾。

“还叫阿姨？难道那小子今天没找你去领证？”楚兰馨佯装嗔怒。

苏锦脑袋嗡的一下，这才明白沈墨华说的因为母亲是什么意思，难怪他明明看自己的眼神嫌弃至极，却还坚持跟自己结婚⋯⋯

原来都是因为阿姨看中了自己！

她呆呆地望着床上温婉大气的女人，有种莫名的温暖，不自觉点头承认。

“领了，但我们⋯⋯”

苏锦想到那张过期支票，苦涩地笑了笑。

“阿姨、妈⋯⋯上次我救了您，您说答应我一件事，还算数吗？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真的没办法了，您能不能，借我点钱⋯⋯”

“不熟可以磨合，要钱可以找我，你这样妈还以为我虐待你。”

沈墨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笑意不达眼底，将红本子递给母亲。

“你怎么一个人先过来了？妈，我带她去吃点东西。”

苏锦紧张地往墙角退了退，低头不说话。

“好，好啊，墨华啊，小锦现在是你老婆，你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

楚兰馨看着相配的二人甚是欢喜。

沈墨华笑着点头，将苏锦揽在怀里转身带走。

医院走廊的尽头，窗户敞开。

沈墨华褪去刚刚的温柔绅士，浑身充满杀气地将苏锦半个身子抵在窗外。

“我有没有说过你哪儿都不准去？竟然还敢偷跑出来见妈，巴不得她第一时间知道你跟我结婚是吗？”

“你这个女人真是居心叵测！”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你母亲！”

苏锦拼命抵抗，“是你，是你骗我在先⋯⋯开了个过期支票！”

“说到底还是为了钱！”沈墨华厌恶至极！

苏锦心中有苦说不出，如果不是他给自己一张假支票，自己又何苦过来另求人。

窗外大片大片的冷气灌进她的嘴里，她感觉这个男人随时会失控地将自己推下去！

她不能死，她死了母亲怎么办⋯⋯

苏锦的护工帽散落，脖颈下的领口也被风吹开，沈墨华看见那半遮半露的雪白之上，红梅扎眼。

“你果然——是个垃圾！”

苏锦看到他的目光所至，羞赧地扭.动，想挣脱不了沈墨华的大手，衣下的绽放，却更加明显。

她闭上眼，心一横。

“是，我是垃圾，也是你妈喜欢的垃圾！这钱你要是不给我，我还是会问你母亲要！”

“苏锦你有种！”

沈墨华被彻底激怒，他勒着苏锦的脖子将她往地上一甩。

“三千万我可以给你，前提是这段时间你要照顾好我母亲，扮演好你的角色。”

“我母亲时日不多，到时我自会跟你离婚，但如果你再像今天一样利用这个身份随意敛财，我绝不会绕过你！”

“你，你先给我一点定金⋯⋯不然我凭什么再信你！”

苏锦捂着脖子，说出自己都觉得下作的话。

沈墨华恶狠狠地盯着她，窗外狂风大作，弱不禁风的柳枝任凭风吹，却依旧顽强。

半晌，沈墨华从皮夹里将里面所有的现金全都砸在她的脸上。

“给老子，滚！”

“⋯⋯谢谢！”

苏锦麻木地笑着蹲下，一张，一张的捡起撒在身上的、地上的，还有被他踩过的钱。

她捡完，离开医院时不哭不闹，只是眼里刻了层叫做世道寒凉，穷人有罪的烙印⋯⋯

总有一天，她会抬头挺胸，将这层烙印揭开！

沈墨华在楼顶看着女人离开医院的背影，像墨竹般在风中不卑不亢，眼神掠过一丝复杂。

谭明上前侧耳轻言，“爷，查到了，是王总知道您昨晚在会所休息的行程，想把女儿塞给你，但女儿被她妈扣下来了⋯⋯”

“王总，王总后来带着家人，连夜的飞机逃出国了⋯⋯”

沈墨华愠怒，“警告他，不准再回来，不然他就只有上飞机的命，没下来的命了！”

“⋯⋯那个女人呢？”

谭明低头一阵冷汗，“准确时段的监控被人故意毁了，只有前后时间段有一个女人的进出记录，是智超集团的千金，张灵。”

沈墨华转头看向谭明，眼神锋利，心底却闪过苏锦离开时的倔强背影⋯⋯

他闭上眼，“知道了，今晚去安排一下见面，低调点。”

谭明点头退下，沈墨华看着女人的背影，出神地摸索着口袋中的耳环⋯⋯

彼时，苏锦带着刚刚捡起的五万块钱，约张智超晚上在虞美人酒店见面。

九点半，张智超挺着肚子准时赶到，他肩头习惯性往上耸了耸，快要掉下去的公文包再次被夹.紧。

他一**陷在沙发里，上下打量着苏锦，眼神定位在她的两团隆起之前。

“怎么，这么快就筹到钱了？”

“是，也不是。”

苏锦冷漠地将结婚证摊开，伸出一根手指按着本子划过去。

她清冷地盯着张智超，轻轻抬头示意。

“⋯⋯装神弄鬼！”

张智超瞥了眼小本子上的内容，后背寒毛直竖，但久经商战的他也很快冷静下来。

“和沈墨华结婚了又怎么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杀人偿命是不是也该天经地义⋯⋯”

苏锦激动地拍着桌子，眼中有无数把刀尖指向张智超！

她深呼一口气坐了回去，“放了我家人，我还你五十万万，剩下的一切就当作我父亲死的安葬费和抚恤金，今天先给你五万。”

苏锦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扔到张智超的面前后，自顾自地抿了口红酒。

她艰难地仰头吞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

张智超噌地一下火就冒了起来，“五十万？苏锦，**当老子要饭的？”

“是要五十万，还是拿了三千万之后我立刻送你吃牢饭，你自己考虑吧！”

苏锦说着便将包里的支票也递到他面前。

张智超一眼便认出，那苍劲有力的签名是沈墨华的错不了。

他猛地竖起指尖冲向素锦，晃荡半天也说不出来话，夹着那公文包愤愤然离开。

“这是，谈妥了吧⋯⋯”

苏锦看着远去的人影自言自语，手中的酒杯差点摔碎，她知道再多撑一会儿自己就装不下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边哭边笑地看着眼前的食物。

空洞的心急需被填补，她疯了似的一个劲儿把吃的往嘴里塞，一直塞，拼了命地塞⋯⋯

沈墨华冰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头顶。

“你以为你装成这副饿死鬼的样子，就能掩盖你跟踪我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