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大衣,落在姜亦的肩膀上,她脱掉不是,穿着也不是。
脱掉,好像是傅宴礼的好意。
穿着,落入谢蕴深眼中又显得有些暧昧。
她最终还是接受了傅宴礼的好意,毕竟他大晚上得特意跑了一趟,他的药也是真的解决了燃眉之急。
“宴礼,今天谢谢你。那我回到南城之后带着孩子去医院找你。大概一周后。”
一周后,DNA结果也就出来了。
傅宴礼态度温柔:“不是去医院也可以找我。”
姜亦知道他话里并没有暧昧的意思,他从小就跟大哥哥一样照顾她。
她笑着点头:“嗯。”
跟傅宴礼简单说了几句,他朝谢蕴深挥了挥手,谢蕴深点头。
两个男人之间简单地打招呼之后,傅宴礼便阔步走出餐厅,离开了。
姜亦上前,看到谢蕴深靠在墙上正在吸烟,没忍住低声咳嗽了两声:“咳咳,饭局结束了吗?”
姜亦上前,问谢蕴深。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有些陷入自我怀疑,她和谢蕴深又没什么,和傅宴礼也没什么,她为什么要平添这种让人自扰的情绪?
她在心底立刻抛弃了这个想法。
谢蕴深不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扯开话题:“你觉得很冷?”目光落在她身上穿着的男士黑色大衣上。
姜亦的手不自觉地拢了拢衣服:“嗯,下午风太大了,吹得头有点疼。”
“为什么不跟我说?”谢蕴深反问,手中的烟几乎燃到了指尖,但是他好像忘记了自己在抽烟。
姜亦看着,心底想着要不要提醒他。
“我看你在忙,不好打扰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听话了?”谢蕴深的话里带着一点嘲讽和揶揄。
他嗓音醇厚,声音是好听的男中音,低低的声线又不刻意,每次姜亦都觉得很好听。
就如同那年念大学时候,她在台下听他演讲时的感觉一样。
只是这样好听的声音,总是对她说着冷嘲热讽的话。
“在谢先生眼里,我难道一直都是不听话的存在吗?”
“让你往东,虽然不见得你往西,但是你往南往北,这算听话?”谢蕴深手中的烟仍亮着,从姜亦的角度看过去,有些瘆人。
他没感觉的吗?
姜亦皱眉:“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介绍林诚和他朋友给你认识,不是让你发展成私交。哪怕你们之前就认识。姜亦,我不希望你跟南城的人有过多的纠葛。”
谢蕴深的话让姜亦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似乎听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要把我和孩子送走,你不想在南城甚至在国内留下任何我和孩子存在过的痕迹。所以,你就要限制我的所有行为和社交,这样才不会留下痕迹,不是这个意思吗?”
姜亦心头微动,她有些难过。
谢蕴深一次又一次,触碰着她内心敏感脆弱的地方。
谢蕴深一双漆黑的眸子看着姜亦瘦削的脸庞:“你既然清楚,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姜亦笑了,笑意凄凉自嘲。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谢蕴深我是个人,哪怕我有求于你,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我凭什么在你的限制中生活?这样的日子,和我留在宋靳年身边有什么区别?”
姜亦的唇舌微微颤抖,她没想到谢蕴深抵触她和孩子到了这个地步。
这是她当着他的面,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叫他的名字。
她恼了。
“宋靳年不是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好人?从他的禁锢中逃走是你的选择,不让你留下过多的痕迹,是我的选择。姜亦,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谢蕴深用最云淡风轻的口气,说着最残忍的话。
姜亦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有些哑然。
“我们的存在就这么打扰到你了吗?”她皱眉,“但是你现在大摇大摆地把我带在身边,还是有人看到了我。你和宋靳年结下了梁子,你怎么确保他不会说出去?”
“姜亦,是你自己要跟来的。不过我未婚,身边偶尔出现一个女人这种事情很正常,很快就会被人忘记。至于宋靳年,既然我答应了你,那对付他就是我的事。其他人,我不能保证。”
这个“其他人”,指的自然就是傅宴礼。
姜亦有些无语。
“知道了。”姜亦扔了一句话,落在他烟上的目光挪开,心底想着的是:烫死他吧!
这个男人真够狗的。
两厢无言了几秒,当姜亦看到烟蒂快要燃干净,触及他的手指时,姜亦还是于心不忍,伸手连忙抓住他的手腕,将烟蒂从他手中甩走。
“你没知觉吗?!”
姜亦又气又急。
谢蕴深目光寡淡地看着她,她一张小脸愁容满面,是真的在担心。
他瞥了一眼手指,搓了搓有些微烫的指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药袋子上。
“他特意来给你送药?”
姜亦浅浅地吸了一口气,其实她已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多说无益,她总觉得谢蕴深似乎是在吃醋。
但是她很快就将这个想法从脑袋中抹去了,她真是胆子大了什么都敢想了,竟然会觉得谢蕴深在吃醋。
“嗯。我的胃吃不了辣,川城的菜太辣了。”姜亦喃喃自语,垂下了眼眸,盯着手中的药袋子。
“下次有什么不能吃的跟我说。我会注意。”
“我们总共一起也吃不了几顿饭了,谢先生,多谢你的好意。”姜亦含笑,笑得比哭还难看。
谢蕴深不搭理她的阴阳怪气,转身进了包间。
姜亦这一晚上睡得很不安稳,她躺在沙发上辗转反侧。
虽然吃了胃药,但是或许胃受到的**太大,胃痛一下子压制不住,她疼得蜷紧了身体。
再加上今天在工地上吹了冷风,姜亦着凉了。
她觉得自己有点发烧。
迷迷糊糊之中,姜亦起身蹑手蹑脚地去minibar拿水喝,她不敢打开手机,担心手机的亮光照到谢蕴深会惊醒他。
但是姜亦的眼睛有些夜盲,她在夜里尤其看不清楚,此时只能够借着外面的月光看房间里的路。
这是一个套房,很大。
minibar的位置又恰好在床的旁边,这个奇怪的设计让黑暗中摸黑前行的姜亦在心底暗自啐了几句。
她摸着黑找到了矿泉水,刚准备慢慢走回沙发的时候,脚上忽然一绊,她整个人都跌倒在了
谢蕴深的床上。
好巧不巧,刚好压在了谢蕴深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