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王氏苍老混浊的老眸里绽放出无限的贪婪，她死死地盯着那份药方，就好像饿狼看见了鲜肉。

药王谷的一份药方，价值万金。

可比心头血要值钱多了，好像也比秦柔这个没用的孙女值钱。

王氏咳嗽了一声，顿了顿拐杖，决定道：“自然是要药王谷的药方了，快拿来！”

秦柔目瞪口呆，一双吊睛眼里闪过浓浓的怨恨。

这些年，她在秦家做小伏低，本以为至少是站在了王氏的心尖尖上，不曾想王氏居然为了一份药方就把她给抛弃了！

这个老贱妇！

她不甘地咬了咬下唇，要是让秦姝全须全尾地走出去了，她怕是真的要气死在这里了！

于是，秦柔眼珠子一转，小声地道：“祖母，柔儿真的好痛，好需要妹妹的心头血，请祖母怜惜柔儿！”

王氏拿着药方，宝贝得不行，左看右看。

见秦柔哭诉请求，心里却又犹豫了起来。

秦姝看在眼里，冷在心中，她大方地一笑，道：“祖母，您先带着下人们出去吧。既然秦柔实在想要我的心头血，那我怎么能不成全她呢？”

王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秦姝一眼，倏地觉得这野种倒也是个顺从的乖巧玩意。

她赞许地点了点头，不阴不阳地道：“既然你们两姐妹能和睦相处，就是最好了。”

说罢，带着下人退了出去，在外面守着。

秦姝走向秦柔，一张俏脸毫无表情，脚下步步生莲。

“你要做什么？”秦柔很是警惕地咽了口唾沫，直觉告诉她，事情不对。

秦姝一双璀璨如星的美眸里淬了寒冰，抡圆了胳膊便是一个耳光砸了下去。

“啪！”

“你打我......”秦柔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头坐在地上。

秦姝闭口无言，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对于秦姝来说，自己与秦柔之间的血海深仇足以用不共戴天来形容，现在只是抽几个耳光收收利息罢了！

“你，你疯了......”秦柔的脑袋嗡嗡作响，嘴角开裂开来，鲜血连成一道细线滴落。

这几下耳光力气极大，但是秦姝拿捏得好，能让人疼得受不了，却不会在脸上留下任何伤痕。

秦姝漠然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将屋门打开，淡声道：“心头血已经取出来，喂给秦柔喝下了，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王氏往里头看了一眼，见秦柔嘴角有血，以为是心头血的残渍，便点了点头。

“你走吧。”

秦姝微微颔首，闲庭信步地往自己的院落走去，眼角的余光还扬着一抹凛然的寒意。

前世，是她不想争，不愿斗。

可若是她认真起来，这些渣渣也配是她的一合之敌？

次日，飞鸽扑棱着翅膀飞回了小院。

秦姝抬手招来飞鸽，展开信件蹙起眉尖，轻声念道：“酉时，尘封楼......”

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尘封楼是京城最为出名的拍卖行，游离于朝廷和江湖之外，不受任何人管束，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外之地。

“母亲的遗物竟然在尘封楼拍卖，看来我是必然要走这一遭了。”秦姝轻哼了一声。

她换上一袭天水碧的长裙，挽着玲珑贵气的发髻，想了想，又将那枚翡翠欲滴的玉珏挂在了腰间。

待秦姝徒步走至尘封楼，尘封楼外已然是车水马龙，达官显贵和富庶豪绅的车马齐聚一堂，俱是奔向这座拔地而起的高楼。

秦姝走进去，在登记拍卖的柜台呈了一颗药丸，便打算进场找个位置坐下。

倏地，她的身后传来一道刺耳的女声：“这不是妹妹吗？你怎么也来了？妹妹你长在乡野之地，怕是连完整的银锭都没见过，也能来得起尘封楼这样的销金窟？”

秦柔带着秦宵和一群丫鬟，笑意盈盈地看着秦姝，眼神里满是恶意与讽刺。

秦姝蹙了蹙眉头，只觉得秦柔就像是一只苍蝇似的烦人。

见秦姝不说话，秦柔目中的不屑更甚，她微微一笑，道：“进尘封楼落座可是需要保证金的，妹妹，你有银两付保证金吗？还是听本小姐一句劝，快回去吧。”

说完，她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身后的丫鬟们都附和地哈哈大笑。

秦宵皱了皱眉头，也说道：“秦姝，你莫要给丞相府丢人！”

“这位小姐。”霍地，一位穿着古朴大方的管家自柜台边走了过来，十分尊崇地冲着秦姝行了个礼。

秦姝出于微微还礼。

秦柔蓦地睁大了眼睛，尘封楼的管家都十分的高傲，等闲皇亲国戚都不愿多交流，竟是主动来找了秦姝？

管家避开不敢受礼，眼神从秦姝腰间一闪而过，好似更加确定了什么，弓着身子尊敬地道：“小姐，天字第一号雅间已经为您洒扫备好了，请您移步观礼。”

一道惊雷在秦柔的脑中炸开了，她嘴角一抽，喃喃地道：“天字第一号雅间，怎么可能？那不是只有尘封楼主和尘封楼最尊贵的贵宾才能去的吗？”

就连她这样的丞相府小姐，也只能坐在普通的坐席。

秦姝这个小贱蹄子，居然可以进到那尊贵无比的雅间？

还是天字第一号！

一想到这里，秦姝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了！

秦宵也吃惊得合不拢嘴。

“那便有劳了。”秦姝看都没有看秦柔一眼，只跟着管家信步往楼梯走去。

进入布局典雅的天字第一号雅间，秦姝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丫鬟，坐在贵妃榻上享受着新鲜的贡品瓜果。

“连新鲜荔枝都能弄得到，不愧是尘封楼。”秦姝啧了一声，明眸微闪。

想来，尘封楼是知道了她乃药王谷嫡传弟子，所以才会请她进入雅间。

这样一看，尘封楼不仅财大气粗，消息也是灵通得很。

不消多时，透过雅间的落地窗棱，秦姝便瞧见底下的席位已经坐满了人。

一位长相纯净的少女出现在了中央台，她微微鞠躬，甜美地道：“欢迎各位宾客前来参与本次拍卖，首先请出我们的第一件拍品，前朝青龙白玉樽......”

场面很快便被引爆了，无数的豪绅贵族开始竞相拍卖。

一件又一件拍品过去，拍卖师又道：“本次拍卖临时增加一件特殊的珍贵拍品——药王谷灵药驻颜丹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