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申连忙示意她小点声,朝着里面探望一眼,将她拉扯远。
“事已至此,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钱氏压制心中怒火,“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能力缆狂澜?”
他心中也有些怨气,因为赵芊,这个堂妹素来与他玩的好,二人更是早已倾心,但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纸。
眼下李钰宗回来,家中想将赵芊塞给李钰宗,攀附关系,为他在盛京谋个职位,他也是欣然同意了的,可眼下赵芊还真就一门心思放在了李钰宗身上,当真是半分不顾及旧情。
既然如此,倒不如……
他阴骛的眸子一沉,“眼下堂妹诱惑李三失败,李三断然不会再考虑她。倒是听说最近赵婉与他走的近,依我看,还不如讨好讨好赵婉,到底是一家人,她就是不愿,碍于情面,也断然不会弃我们不顾。”
赵钱氏有些犹豫,“这样能行吗?”
若是早知道赵婉有今天,赵钱氏势必要将其宠上天,可没有如果,如今赵家上下,除了赵安那个小杂种,根本没人能好好和赵婉说上两句话。
加上刚买凶谋杀赵婉,若是哪天真查到自己身上,依照赵婉的性子,定然不会再顾及亲人情面。
赵申:“不行也得行,就算不叫赵婉相信,也得叫李三知道我们对赵婉并非绝情,日后他们若是真成婚了,仗着我是他内舅的名号,他也得卖我点面子,给我谋个官职,总比将希望寄托在无用的赵芊身上好。”
赵钱氏想想也是这个理。
但很快又想起买凶的事,她抓紧了赵申的手,神情有些紧张:“如今李三已经知晓我们买通的土龙寨行凶,若是继续查下去,势必会查到我们身上,到时候李三还如何信任我们?”
赵申:“知道我们买通土龙寨行凶的人不多,我去想办法解决。另外……”
他附在赵钱氏耳边,手掌挡住说了自己计谋。
赵钱氏听的眼中泛光,心中不由感慨真是个好计谋,她拍了拍儿子肩膀:“为娘果真没有白养你,关键时候还是你脑子转的快,能想出这么精妙的计谋!”
赵申毫不谦虚,脸上浮现得意的笑。
赵婉这日闲来无事,去接赵安放学,正欲离开学堂,被李温宗瞧见,唤住了她。
“弟媳来接赵安放学啊?”
李家大哥是一家中最为温润之人,以往几年也是这么唤赵婉的,起初念着李三已死,他们如此也是将自己当一家人,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如今李三回来了,再听他这般唤自己,赵婉颇有些不自在。
她停下脚步,笑道,“是啊,如今春节忙完,难得有空,过来接他。”
“阿姐,天快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赵安催促。
赵婉带了他多年,哪里看不出他这点花花肠子,顿时知晓自是做了亏心事。
“李大哥,赵安近来在学堂学习如何?”
李温宗闻言,瞧了眼赵安,见他挤眉弄眼使眼色,颇觉好笑,轻笑道,“功课上不用心,时常捉弄同学,旁的倒是没多大问题。”
“我学习什么样色你能不清楚吗?李大哥都说没什么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赵安百般催促,反而叫赵婉觉得不对劲,偏生不急着走,“李大哥莫要包庇他,叫我知道他在学堂闯了什么祸,我好严加管教他,不能叫他为非作歹,他日走上不归路。”
听她说的严重,李温宗忙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无非就是和同学间有些冲突,我会多盯着他些,弟媳无需担心。”
能叫李温宗这般庇护的说出,定然不是这么简单。
赵婉不由分说抓住了一把要逃走的赵安,强行将他袖子撸上去,瞧见他手上都是打斗留下的淤青。
又撸起另一只袖子,也是满手的抓痕淤青。
她前日瞧见赵安脸上有淤青,他说是不小心磕碰的,赵婉想着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动,时常磕碰也正常,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都是骗人的。
“作甚与人打架?”赵婉问。
赵安抿着唇不说话,一副打死不开口的模样。
李温宗夹在中间颇觉尴尬,当起了和事佬,“你也莫要责怪他,他年纪小,与同学有冲撞也是难免的事,日后好好引导,并无大碍。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去吧,赵安记得将今日功课做完。”
赵婉领着他走在淮都河沿岸,抽条杨柳依依,夕阳霞光照在水面,浮光跃金。
她感觉自己近来忙于店铺的事情,放松了对赵安的管控,竟不知什么时候起赵安也学得如同赵申一般打架斗殴。
她不求赵安能够读书上进考取功名,让他念书无非想叫他通智明事理,如今得知此事,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赵安,我花钱供你念书,不求你日后飞黄腾达,只道你日后能在乱世中谋条生路。可你为何要学着与人打架斗殴?”
赵安跟在她身后,自然能察觉她娇弱的背影中透露出的失望,心中也格外不是滋味。
“是他们先惹我的。”
赵婉更为无奈,“他们如何能惹得你非打他们不可?”
她虽然好吃好喝养着赵安,却不会娇惯他,寻常一些力所能及的粗活累活也会使唤他去做,练得一身好体魄,比同龄人要结实许多。
若非他先动手,同龄人哪里会主动去招惹了他?
“他们说你配不上李三,还说你那日在长崎,被歹人挟持进了树林,早已没了清白之身,是个不知廉耻的……”**。
这两个字赵安饱读诗书,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赵婉身形一顿,停下了脚步。
半大的孩子自是不会明白男女之间的事,这些无非是听大人口口相传的。
她原以为长崎村发生的那件事对自己并无多大影响,原来只是没有当着她的面说罢了。
近来没有节气,前来买烟火爆竹的人不多,以往男女都有,如今多是女子,与她说话时也没有好脸色,她还想着是自己多虑了,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阿姐……”
赵安见她停下脚步半晌没有动静,不免有些慌了,连忙转到她身前。
“阿姐莫要听那些杂碎胡说,他们无非就是嫉妒姐夫与你感情好,想往你身上泼脏水罢了,你若自怨自艾,反倒叫她们得意。”
想起一向调皮懂事的赵安因为自己去与人打架,赵婉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摸摸赵安脑袋。
“下次不许与人打架了。”
赵安一听就炸,“他们若是还敢胡诌,我就——”
瞧见赵婉眼神凌厉,赵安顿时泄了气,“阿姐,本就是他们胡诌在先,我若是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指定还要胡说八道。”
赵婉:“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如何去堵得了悠悠众口?况且,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怕他们说什么?你若是非将人揍一顿,反倒是坐实了我们心虚。”
赵安想想,这么说也有道理,但是始终咽不下心里那口气。
赵婉叹息一声,又道:“你我人微言轻,莫要去在意这些莫须有的,也就这会在风头上,时间一长,谁还记得这茬事?你专心读你的书,若叫我知道你再打架,定然饶不了你。”
他想着放下这事,可这一路越想越气,积了一肚子火,回到店里丢下背包就往外跑。
赵婉连忙喊住他:“快来吃饭,往哪跑呢你!”
赵安已经走到门前,冲她道:“我们人微言轻,姐夫可不轻,我要去将此事告知姐夫,叫姐夫打烂他们的嘴!”
“混小子!回来!谁准你去的!”
赵婉当即喊道,可赵安吃了秤砣铁了心,一个劲的往外跑,气的赵婉直跺脚。
“小林,去把人抓回来,别叫他去闯祸。”
小林刚从二人对话中听出了意思,外面风言风语他都知晓,如今看来赵婉也知道了,赵安要去为她讨个公道,怎么也是好事一桩,为何非得去拦住他?
他假装没听见,继续擦桌子。
赵婉:“快去,没能截住他我扣你这个月奖金。”
小林丢下抹布就朝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