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婉走得比较急，已经完全顾不得外面的寒风了，此刻也只想回到自己的屋里好好冷静一番。

只是没顾及到脚下，踩上了一块滑冰，整个人都站不稳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与雪抱了个满怀，但好在地上是雪，所以也没有什么大的事。

“小娘？小娘你没事吧？”

清澈的男声伴随着急切的脚步声传来，一双大手揽住燕婉的腰，将燕婉扶了起来。

她抬头，看到了周长如那张满载着关心的脸，也看到了不远处被风吹得有些远的纸伞。

每次见到周长如，燕婉的心中都会有一种愧疚徒然升起。

向周长如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便想着与周长如拉开些距离。

这宫里人多眼杂，被看到了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

只是脚腕处传来的痛还是让燕婉不禁吸了口冷气。

看来方才是崴到脚了。

“小娘是崴到脚了吗，长如背小娘回去吧。”

周长如见状，立即伸手扶了燕婉一把，才没让燕婉又摔一跤，还关切地问了一番。

“不用，臣妾自己可以走……嘶……”

她倒是没想到崴个脚还能这么痛，话还没说完便被痛替代了。

周长如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往前走了两步跟上燕婉，二话不说直接将燕婉横抱了起来。

“小娘，你就不要在长如面前逞强了。”

周长如抱着燕婉，稳稳当当地踩在雪地上，一步步地走着，没有半分的负重感。

突然的腾空感让燕婉有些重心不稳地伸手抓住了周长如的衣角。

还没有缓过神来。

“长如……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燕婉知道周长如是一片好心，只是这样突如其来地就把她抱起来像极了那个恶魔做的事。

或许这就是两兄弟之间的共性？

“小娘，你和我母妃真的很像。”

周长如将挣得有些下坠的燕婉向上颠了颠，接着自己的话笑道，“她之前也很爱在雪地里玩，崴了脚都还死不承认怕我们笑话她。”

“最后闹了半天还是君成背着她去看了太医。”

“你们的……母妃？”

燕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这位西周王妃，她只记得她自从嫁过来之后便从未在宫中看到过这位王妃。

也不曾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过。

“嗯，我们的母妃……”

周长如脸上在此时却显了几分悲伤之色，只是在看向燕婉时才恢复了往日那种谦谦君子的温婉笑容。

“长如这么说可能不太妥当，还请小娘不要生气。”

“没事……”

燕婉急忙摆了摆手，她方才瞥见周长如脸上的那抹黯然神伤心疼这孩子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

不过看长如这个模样，那位王妃应该……

想问的话语梗塞在了喉头，燕婉冻的有些发白的唇微微动了动，还是没有问。

若是再触及到这孩子心里的伤就不好了。

这样聊着，走着，竟然不一会儿就到了香榭。

只是这时候，周长如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乌黑的发丝上也落了雪，反倒是在周长如怀里的燕婉身上没有多少雪。

进了内院便看到了在门口焦急张望的小鱼。

“奴婢拜见长王。”

小鱼见了这幅景象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后知后觉地行了礼。

“不必多礼。”

周长如微微颔首，举手投足之都彰显着贵族气质。

“公主……娘娘她怎么了？”

小鱼一起来就焦急地询问着燕婉的情况，而燕婉的视线自从看到小鱼之后便没移开过。

还好，她的小鱼还在。

“小娘她崴了脚，这里可有精油？”

周长如将燕婉抱进了屋，刚好与端着炭盆的轻音擦肩而过。

“有的，有的，奴婢这就去拿，我们娘娘从小就身子娇弱，这些药基本都是备着的。”

小鱼说着进了内屋，却看到了自那檀木的衣柜之中掉落出来的红色衣物。

她记得燕婉在西周除了出嫁那日外，基本没有再穿过红色，这些又是哪里来的。

没有多想，小鱼顺便将衣服收拾了一下放进了衣柜，这才拿着一瓶精油跑了出去。

周长如接过精油，很是麻利地在燕婉面前半蹲了下去，把燕婉吓得立即便要站起来。

让长王对她行如此大礼这可使不得。

但周长如只是笑了笑，“长如恰好知道如何治，小娘相信长如。”

那如沐春风的笑容确实让人很是难以拒绝。

燕婉这才坐了下来，看着周长如将自己的鞋子脱了下去，又将长袜褪了下去。

一抹嫣红爬上脸颊，想要抽回脚却被周长如握住。

“小娘，不要动，可能会有些疼，忍一忍。”

周长如认真的神色让一旁的小鱼都不由得在燕婉耳边嘀咕：

“哇，公主，长王真的很温柔呢！”

修长的手指轻轻托住了燕婉的脚心，用另一只到了精油的手在燕婉脚踝处轻轻地揉着。

疼痛的感觉顿时自脚踝传遍了全身，燕婉咬唇强忍着未喊出声。

但这种疼痛在持续了一会儿之后竟然渐渐地消散了。

周长如半蹲在地上，一边用掌心揉着燕婉的脚踝，一边还怕燕婉疼还吹了吹。

侧脸都带着一丝不苟的认真。

脚踝的红肿在周长如的手法之下渐渐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燕婉看着眼前的这个对她这么好的人，心中的那股愧疚感更加的强烈了。

看来果然如周君成所说，再跟周长如呆在一块怕是自己都会于心不忍地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想到此处，燕婉眸子不禁暗了暗，抽回了脚，没有去看周长如的眼。

“已经不疼了……多谢长王……”

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小娘，不用那么客气，你是长如的小娘，唤长如之名便可。”

“这些都是长如应该做的。”

周长如站了起身，屋内炭火旺盛，头上的积雪都融了化成了水落在额头前，但即使是这样，却还是挡不住那原本的优雅。

燕婉见状，立即吩咐了小鱼去倒杯茶给周长如暖暖身子。

“不必麻烦了，长如还有事，便不做逗留了，小娘好好休息。”

周长如说着向燕婉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