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念揉眉心的功夫,萧老太太就把屋里的人赶走了,然后急匆匆出去,弯着腰端着一碗鸡蛋羹进来,“乖囡囡,奶奶今天给你炖了鸡蛋,快尝尝。”
“娘,家里一天就两个鸡蛋,你都炖给萧念念吃了,这也太偏心了吧。”
“滚一边去!”萧老太太翻了个白眼。
“张嘴。”萧老太太健步走到萧念念面前,舀了一勺就往萧念念嘴里送。
萧老太太早就习惯自己孙女是个傻子,像往常一样拿个大勺子,好吃的都往萧念念嘴里塞。
“……”萧念念看着面前满满的一大勺鸡蛋羹,跟喂猪一样。
“乖,吃完饭再闹。”萧老太太雷厉风行,差点就捏住萧念念的鼻子让她张嘴,然后大勺子往嘴里插。
直接捅到喉管。
“……奶,奶奶我自己吃。”萧念念伸手就要接过来。
“别闹,快张嘴!”
“……”
萧念念刚要说自己不傻了,三伯娘打开门,她抓了抓她油腻的头发,声音高亢,“娘,我刚才数了数,把家里攒的鸡蛋卖了,到时候大家都能过个好年,你现在给了萧念念吃,大家怎么办?”
门一打开,冷风吹进来,萧念念感觉到了冷意,她寻声看去。
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中年妇女皱着脸站在门口,她双手插在袖子里,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
这是萧家老三的媳妇朱月红,也就是萧念念的三伯娘。
在她的记忆里,这个三伯娘经常趁着没人欺负她,骂她是个傻子。
但可笑的是,三伯娘的两儿子都是指着萧念念父母每个月的抚恤金娶媳妇。
萧念念向来不爱受欺负憋着,她白嫩的脸上愣了愣,垂下眼有些内疚,“奶奶,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占了家里这么大的便宜,其实我可以靠我父母每个月发下来的抚恤金买鸡蛋,这样就不用吃家里的鸡蛋了,三伯娘也就不会不开心了,我不想她不开心。”
“……”好像是这样。朱月红快速摇了摇头,她怎么能这样想,大家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的我的?
萧老太太心疼坏了,她配合道:“我们家囡囡说的对,那从今天起我们家老四的抚恤金就不交给家里做公共财产了,想买多少鸡蛋没有?”
“这么说,我现在吃的算是我自己买的鸡蛋了,那三伯娘还骂我做什么?”
“她黑心肝!”
“黑心肝是很坏,但我觉得三伯娘并没有这么坏。”萧念念眉角对着三伯娘的方向微微上挑,嗓音无辜。
她就不怕其他人对她起坏心思,有了坏心思,利用起来才能毫无愧疚。
萧念念上下扫了扫三伯娘壮硕的身板,觉得利用价值很大,可以调教。
朱月红被萧念念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
一个傻子而已,她怎么觉得这小丫头坏透了。
但偏偏老太太很配合,“就是坏,我囡囡委屈了~”
朱月红:“……”
老四夫妻两个壮烈牺牲,再加上牺牲前老四职位不低,属于英烈,萧念念刚出生就没了父母。
国家按照规定,每个月给萧念念发放二十块钱的抚恤金,十八岁之后给她分配一个国家职位。
朱月红也顾不上萧念念的异常了。
她一直都把萧念念父母的抚恤金当做是三房财产,毕竟他们家儿子多,开销也大。
她正要跟老太太商量多掏出来一部分钱给他们家老二出彩礼,肯定能娶个好媳妇。
三伯娘瞬间咧嘴笑,看着还颇有几分憨厚,“什么抚恤金?娘,念念她脑子不好,让她拿着早晚被人骗走,我们帮她攒着,总不会让她吃亏。”
萧念念这时突然虚弱的喘气,浑身仿佛娇弱无力“,我就是害怕三伯娘吃亏,一想到三伯娘会吃亏我心里就难受。”
她停顿了片刻,眨了眨眼,“奶奶,怎么眼前有些发黑,看不见人啊。”筆趣庫
萧念念头发散着,小脸莹白,羸弱无辜,“我是不是身体不好了?是不是需要拿着我父母的抚恤金去看病了?”
老太太吓了一跳,急忙放下碗,“囡囡,没事吧,奶奶这就带你去县里看病。”
朱月红:“……”
朱月红急了,“娘,我看念念就是身体虚,哪用去县里看病,吃鸡蛋补补就好了。”
“……不就是吃个鸡蛋,是伯娘没想好,念念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朱月红嘴角抽了抽,皮笑肉不笑地改口。
“是这样吗?”萧念念不解的问。
“念丫头,三伯娘是过来人,能不知道吗?”
“我好像又能看见了,可能是身体真的太虚了,不过三伯娘真是个好人。”
朱月红:“……”
“念念,你今天怎么有点不一样?”
“摔了一跤,脑子摔好了。”萧念念看着三伯娘大口吃了一勺鸡蛋。
反正也找不到其他借口,索性直接摆烂。
萧老太太手里的碗差一点没端住,她将碗往旁边的小柜子上一放,枯瘦的手指不可置信地捧着萧念念的脑袋看了看。
她扭得萧念念脖子疼。
“……”萧念念无奈,“奶奶,我不傻了,可能是前些天烧的晕晕乎乎,又把脑子给烧好了。”
“哎呦!”萧老太太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跑出去嚎了一嗓子。
不到几分钟,房间里围了一圈人,所有人都紧紧盯着萧念念的脸。
萧念念:“……”
萧老头盯着萧念念看了几秒,笑得老脸上都是皱纹,“好好,老四这下彻底有后了,怎么也算留下了香火。”
家里的人表情各异,大伯娘乐开了花。
而二房三房就没那么好的脸色了,二伯娘眼馋萧念念工作的位置很久了,只等萧念念十八岁就让自己的闺女顶上。
三伯娘朱月红则是眼馋萧念念的抚慰金。
萧念念扫了一眼萧家的众人,按照她的记忆也有了大概猜测。
晚上,萧念念躺在床上,她这具身体是真的虚,极大可能是胎里带来的虚弱,她好好的休息了一个晚上。
但是吴家这边就没有这么安静了。
吴母难受的骂骂咧咧,想到村里的闲言碎语就窝心疼。
之前回到家,喂了吴蓉一碗热水,她嘴上骂着,“你个死丫头,老娘真是白养你了,死死死,家里的丫头我最疼你,重活都舍不得让你干,你说为啥,还不是你长得最好,我就指着你嫁得好帮衬家里,你死了,你弟弟怎么办?”
她最疼小女儿,吴蓉说不想割麦子就不割,不想下地就不下,全家人就她养的细皮嫩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