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程昭和周让渐渐熟稔起来。
周让没有发现我来了。这段时间我在忙着舞蹈节目的筹备,这是一个很大的文化交流项目,许多国内外知名的舞者纷纷到访,我为此花费了很多心力。
或许因为种种原因,周让没有告诉我他们车队的庆功宴。
他带了程昭。
短信是程昭发来的,地点是周家名下的酒店。
抑或宣战,抑或挑衅。
周让高中时候便开始赛车,大学之后更是步入了国内有名的车队。
周让赛车时和他的性格一样,够疯,够狠。
这股狠劲不只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
他会眼也不眨地踩死油门,在肆意横冲直撞中用那股不要命的疯劲将企图超车的对手通通逼退。
周家父母都反对他赛车,银行卡停了一张又一张。周让也倔,靠自己在车队里打出了名声,还收获了众多车迷。
我知道赛车危险,可每当我看见周让赛车时笑得张扬肆意的眉眼,就又什么劝谏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于是我认真地和周让说:「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珍惜自己的命。」
周让眉梢微挑,慢悠悠地笑起来,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勾人意味:「好,哪怕是为了我的今夏,我也一定好好惜命。」
自那之后,车队里的人都说周让身上的那股疯劲淡了。他在赛道上不再横冲直撞,饶是遭人打趣也只是笑笑而已。
没人知道,在那一刻他眉眼间迸射出的令人心悸的明光,是世间任何事物都抵挡不住的。
此前他的庆功宴只带我。即便我不在,他的身边从未出现过其他人。
可如今,他的身边站了程昭。
觥筹交错之间,周让轻描淡写地替程昭挡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淡色的唇染上酒渍,洇得他眉眼愈发漠然冷艳。
我咬紧牙关,拼命阻止眼底酸涩蔓延。
周让从不喝酒的。
这样遥远而真实的周让是我从来都不曾见过的。
在我面前,他一向抛下所有骄矜和傲骨,温顺得像是没有脾气。
可是这样的周让,也不再独属我一人了。
程昭捕捉到我的视线,弯起甜甜的笑,朝我遥遥举杯。
在周让看过来之前,她阻挡住周让的视线,笑着说了句什么。
我捂着唇匆匆离开,再抬手时,却摸到了满脸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