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艺冉对上她清澈的眼眸，转而变得一脸宠溺：“听夫人的。”

两人相携离去，回到马车，一路上，裴艺冉都有些闷闷不乐。

顾凌川将手伸到袖子里，一直摸着揣在衣袖里的银票，忍不住的嘴角勾起。

裴艺冉心底更为郁闷，侧眸望着她，带着一点试探：“夫人在想什么，这么开心？”

近日两人僵硬的关系有所缓解，顾凌川抬头看着他，不自觉的语气随意了许多。

“我刚和少东家谈成一笔生意，所以开心。”

裴艺冉被她的笑意感染，欣慰勾了勾唇。

她这一笑，似乎让他有一种在面对曾经着两年前的她的感觉。

只不过，接下来他又没有那么开心了。

只听顾凌川说道：“我以后和少东家合作的机会多着呢。”

裴艺冉充满酸意地问道：“你还要和他见面？你们难道不能不见面吗？或者让其他人代替你去接见他？”

裴艺冉一连三问，顾凌川忽而感到一阵怪异：“你今日为何如此奇怪？”

“顾凌川看不出我是吃味了。”

“吃味？！”顾凌川一时没反应过来。

“因为心悦于你，所以紧张你，怕你觉得我不够好，患得患失。”裴艺冉与她诉衷肠。

顾凌川解释道：“你在想什么，我们有且只有兄妹之间的情意。”

“那你以后见他的时候，我可否在一旁？”

顾凌川脸色一白：“你不相信我？就算从前你对我冷淡，我也未曾做对不起你的事？”

裴艺冉见她重提往事，心中理亏，连忙说道：“我只是一刻都离不开你。”

……

马车在陆府停了下来，一直候在门口的嬷嬷便拦在两人面前，一脸严肃：“少夫人，老夫人有请。”

顾凌川脸上的笑容一顿，身上被一股愁绪笼罩。

裴艺冉见状，抓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让她不要怕。

两人刚走一步，那嬷嬷便伸手拦住裴艺冉，不卑不亢：“老夫人只请了少夫人一人。”

裴艺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家法伺候

“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去的，母亲不会为难我的。”

顾凌川并不想裴艺冉和母亲身边的人起冲突，扯了扯他的衣袖，故作镇定地望着她。

说完，便朝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嬷嬷正欲告退，便被裴艺冉喊住，上位者的威严尽显。

“钱嬷嬷，如果我一定要一同去面见老夫人呢？”

钱嬷嬷只感觉背后一凉，屈膝，说不出话。

裴艺冉拂袖，不紧不慢的追随在顾凌川的背后。

……

顾凌川到了陆老夫人的院子，堂内，一片肃静。

拜见母亲之时，她看见老夫人人身边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在，前两天还曾见过，便是那个和裴艺冉表明心意，两次被她撞见和裴艺冉动作亲密。

陌生在，她很肯定，母亲身边从来没有这样的面孔。

而现在，她穿着绫罗绸缎，站在母亲的身边。

她们是何关系？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今日，去外头做什么了？”陆老夫人启唇，苍老的双眸闪着精明和算计。

顾凌川答道：“妾身今日以嫁妆铺子老板的身份去谈生意了。”

话音刚落，堂内响起“啪——”的一声，气氛骤降。

顾凌川心里咯噔一下。

只听上方问罪道：“还不说实话，你今日是去私见外男，我已探查过，那男子幼时便寄住在你家，若是让他人知道，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儿放在眼里，有没有把我陆家放在眼里？”

顾凌川心直直的往下坠，咬着下唇屈辱道：“儿媳和少东家之间，清清白白，绝无私情！”

哪有婆婆偏要往儿媳妇身上安罪名，给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的！

陆老夫人冷漠的眼底带着一丝厌恶，双手转动着佛珠，端坐着，颇有威严：“你今日见了外男，你认不认。”

“认……”

陆老夫人将层层原因剔除，只说出了最终结果，顾凌川没法不认。

话音落下，只听上首之人迫不及待吩咐：“来人，家法伺候。”

顾凌川被摁倒在地的时候，才明白过来。

如果一个人想要整治你的时候，是根本不会给你反驳的机会的。

顾凌川双膝冷不丁的重重的撞击地板，疼痛传遍全身，额头冒出冷汗。

“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认错为止。”陆老夫人指着她，怒道。

一旁的嬷嬷拿着一跟粗壮的戒尺缓缓上前，眼神中带着狠意，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顾凌川心底害怕，挣扎了起来，可那些粗使婆子力气大，她的挣扎只不过是徒劳。

她不再挣扎，看着戒尺的眼神透着一抹坚定。

她没错。

夏莹看着在自己面前卑微的顾凌川，心底得意。

她告诉裴艺冉看到他夫人和一陌生男子在一起，他竟然不信，还赶她离去。

就在她以为没有希望之时，被一个嬷嬷拦住了去路，见到了陆老夫人。

她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向老夫人道来，老夫人对此深信不疑，要惩罚这水性杨花的妇人。

眼看戒尺就要落在顾凌川的背上，夏莹眼中闪过一抹疯狂，巴不得快点打下去。

最好是顾凌川自个承受不住，承认之后，被休掉赶出府去。

可就在这时，门突然被踢开，裴艺冉浑身气势凛冽的出现在门口。

“住手！”

夏莹见是裴艺冉，脸色微微一变ⓨⓑγβ

，不露声色的往陆老夫人身后躲了躲。

而那边，处罚嬷嬷没来及住手，手高高挥起，眼看就要落在顾凌川身上。

裴艺冉瞳孔骤缩，三步并做两步上前，紧紧的抓着处罚嬷嬷的手，仿佛要将她的手捏碎一般。

最后，他夺过她手中的戒尺，一把扔掉。

连忙蹲下身，将顾凌川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脸颊探查道：“没事吧？”

“没事……”顾凌川靠在他怀中摇头十分安静，这一刻，她仿佛将他当成自己的心理依靠。

陆老夫人见状，皱起了眉头。

芷苓何时如此在乎起她来了？

第二十七章送子观音

还没等她开口，便对上裴艺冉失望的眼神。

“母亲，您为何要这样对她？”

陆老夫人有些心绪不玉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道：“她私见外男，不守妇道，我是在教她规矩。”

“我朝律例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已婚妇人不能见外男。更何况今日之事，我都知情，我这个做丈夫的还未曾说什么，母亲为何如此武断？”

“你是说你都知情？”陆老夫人微微诧异，抬头看了看夏莹，夏莹有些心虚的躲开目光。

她心中顿时明了。

“还请母亲往后莫样听信外人的话。”

凌厉的视线视线落在夏莹身上。

陆老夫人维护道：“什么外人，我一看到夏莹便觉得合眼缘，让她来陪我说说话，我还打算认莹莹当我的干闺女。”

“母亲！”这一刻，裴艺冉对夏莹厌恶至极。

不知她有何地方赢得母亲的喜爱的，却也不能干涉其中。

他郑重说道：“母亲今日不问缘由，便差点让顾凌川蒙羞，夫妻一体，你羞辱她，便是在羞辱我！”

裴艺冉对顾凌川也是极尽维护。

“望母亲将此心怀不轨之人交予我处置。”

顾凌川诧异地抬头，看着裴艺冉坚毅冷峻的侧脸，还以为他会因为母亲看重夏莹，便不了了之，没想到他会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心中感慨万千。

夏莹心一慌，恳求地望着老夫人。

陆夫人道：“纵使玉氏清白，可莹莹并没有说错。”

这话，便是不肯给的意思了。

但已然承认了顾凌川的清白。

“来人，将我前些日子开过光的观音娘娘送给少夫人，算是赔礼。”

没一会，丫鬟端着一尊观音像出来，这尊观音手中抱着一个孩童。

是送子观音。

虽是用作赔礼道歉的，却充满暗示性道：“这尊观音像你收下，早日为我陆家诞下子嗣，延续陆家香火，切不可再外抛头露面。”

裴艺冉有些无奈，再度中气十足的反驳：“母亲，我的妻子，不需要遵守那套迂腐的规矩。”

陆夫人感觉头隐隐作痛，夏莹见状，连忙机灵的帮她按。

她挥手：“罢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二人告退，只是顾凌川刚起身，膝盖便传来疼痛，差点又跪了下去。

裴艺冉直接打横抱起她，一路抱回了竹院。

他径自将顾凌川放到床上，便要脱她的罗袜。

顾凌川慌张推拒：“你要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膝盖上的伤，给你上药。”

顾凌川抱着膝盖，有些害羞道：“还是让小梅来吧！”

裴艺冉微微一笑：“我们是夫妻，我早晚会看到的，夫人无需害羞。”

顾凌川闻言，缓缓将鞋袜褪去，露出膝盖上一大片明显的青紫的淤痕。

裴艺冉看着，顿时愧疚不已。

今日有他在，都差点让她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