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
只记得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的枕头边上都是湿的。
我突然有点想念那个,克扣我妈给我的零花钱和伙食费的姑婆了。
最起码她不会表面对我好,转过头又是另外一副样子。
但自打我十二岁那年,他因为玩鞭炮导致我左耳失聪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比我大三岁的他,开始承担起了一个哥哥的责任,对我呵护备至。
他会为我买早餐,每天用自行车接送我上下学。
跟学混子们张牙舞爪地说:「这是我妹!谁敢欺负她,我把他腿打断!」
为了帮我教训那些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人,他不知道被叫了几次家长。
每次他为了我跟人打架的时候,我都吓得一个劲地抱住他哭,求他不要惹祸。
「哥!算了,让他们说吧,反正我也听不见!」
他难道不知道,每次他闯祸,我妈骂的人都是我吗?
而他,就只会捧起我的脸,一次一次地跟我道歉:
「陈西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时候我不明白,听不见的人明明是我,他为什么要跟人打架。
如果是因为当年的恶作剧,为了家庭和睦,我可以原谅他。
「哥哥,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我妈是未婚生的我,对于从小听惯了闲言碎语的我,听不清楚反而更好一些。
更何况,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听不见。
我的右耳其实还有部分听力的,戴了助听器,学习唇语之后,可以正常听课。
我只是不想听那些我不想听见的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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