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涂捷希忍痛抹去人中上的血，动作麻利的让人看不出她生了病。

她抬起略白的脸，双眼澄澈：“我只有半年时间了，小叔，和我谈一次恋爱好不好？”

纪奕然眼底划过失望：“你把日子混成这样就算了，连撒谎也越来也没分寸。”

闻言，涂捷希心口一窒，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一路无言，车子在苏家门口停下。

“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

涂捷希攥紧了拳，没有动。

纪奕然绷着脸将人拉下车，正要离开时，手却被抓住。

他目露愠色：“涂捷希！”

涂捷希眼底满是依恋：“小叔，我没有撒谎……你以后还会给我买糖吃吗？”

纪奕然掰开她的手：“你已经长大了。”

掌心的空荡刺进涂捷希心底：“所以你也不会叫我小瓷了……”

话音刚落，身后一粗壮的中年男人拿着粗木棍，凶神恶煞地看着她，“天天往外跑，看老子不打死你！”

“嘭！”

巨大关门声响起，纪奕然转身望去。

门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棍棒落在身上的闷响隐隐从门缝中传出……

第四章她不配

涂捷希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身体因为痛苦而不断颤抖。

苏父毫不在意地将棍棒一下下地挥向她：“让你乱跑！让你不挣钱！”

谩骂和疼痛折磨着涂捷希的身心，而她浑浊的目光却只是紧盯着那扇门。

可直到意识模糊，那扇门依旧没有开。

突然，咔哒”一声，门开了。

涂捷希喘着粗气，眸光一亮。

是纪奕然吗？

陈慧的衣服上沾着血迹，一脸慌张：“老，老太婆出事了……”

涂捷希正失望闭眼之际却又因陈慧嘴中“老太婆”三字紧绷起来。

苏父收了棍子，不耐问：“怎么回事？”

刚说完，涂捷希撑起身子，咳了一口血冲了出去。

“死丫头！站住！”

昏黄的路灯拉扯着涂捷希踉跄的影子。

她捂着剧痛的肩膀朝苏奶奶家奔跑，心肺的病痛像是一颗拦路石，绊的她狠狠的摔在地上。

“奶奶……”涂捷希呜咽着，胸口的恐慌多了分委屈。

可想到陈慧身上的血，她强迫自己站起来。

等到了奶奶的住处时，涂捷希愣住了。

几个小时前还安慰她的奶奶躺在血泊里，半睁的双眼浑浊一片。

“奶奶——！”

邻居听到涂捷希的呼救，帮忙打了120。

救护车呼啸而过，涂捷希紧紧握着奶奶的手，泪如雨下。

直到要进急救室，她才不得不放了手。

涂捷希靠着墙滑落蹲在地上，无助地抱紧了双臂。

奶奶是她心中唯一残存的亲情，没了奶奶，她就是个真正的孤儿了。

两个小时后，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老人家失血过多，虽然抢救过来了，但还是要去ICU观察七十二小时。”

看着昏迷中的奶奶被推进ICU，涂捷希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陈慧打她，她认了。

可奶奶已经八十岁了，她怎么下得了手！

想到这些，涂捷希攥紧了拳，眼眸也染上了一层恨意。

次日傍晚。

纪奕然从事务所出来，他下意识地看向涂捷希经常站着的树下。

没看见那抹身影时，他浅浅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刚走到停车场，便见涂捷希站在车旁。

纪奕然脸色一边，无情的话却又因她那满是伤痕的脸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不耐问：“你怎么又来了？”

涂捷希望着他，目光切切：“小叔，帮帮我。”

她想了很久才决定来找纪奕然。

他是律师，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两人好歹也认识了十多年，不可能见死不救。

“什么事？”纪奕然面色淡然。

看着他冷漠的样子，涂捷希心里一下没了底：“帮我……打场官司。”

闻言，纪奕然眼神微顿，锐利的视线扫视着她：“被拘留还不够，非要混到去坐牢？”

涂捷希哑口无言。

“另外，你出得起我的律师费？”他拒绝的意味不言而喻。

涂捷希捏着空荡荡的裤兜，悲从心起。

纪奕然的话比苏父的棍棒还要狠，每个字砸在她的胸口都是钻心的痛。

涂捷希抬起头，不知怎了的问了句：“如果我真的要坐牢，你也不会替我辩护？”

看着她少有的哀戚目光，纪奕然眼底掠过丝烦躁。

他移开视线，语气疏离：“对，因为不值得。”

第五章无可救药

短短一句话如同巨山压在涂捷希胸口，让她难以喘息。

“是吗？”

见对方没有回应，她有些无措地收紧了手：“那……这几天我就先不去帮你打扫房子了。”

话毕，涂捷希转过身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望着那有些孤寂的背影，纪奕然心中的烦躁就像是被催发了一般。

他阴沉着脸解下领带，扭头上了车。

回到家，纪奕然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柠檬味，他环顾着干净整洁的客厅。

涂捷希每隔三天来打扫一次，他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她却乐在其中。

纪奕然捏了捏紧皱的眉心，视线却扫到茶几上的胃药和维生素。

一瞬间，脑海中涂捷希离开的背影更加清晰。

他眼底掠过丝躁意，“哐”的几下将药全部扔进了抽屉。

为什么她就是不肯死心？

纪奕然不明白，涂捷希倒底为什么那么执着。

良久，他才起身走到阳台，目光复杂地望着远方。

原以为涂捷希会和之前一样出尔反尔，没想到连续五天，纪奕然都没有在事务所和家看到她的身影。

直到这天，他来豪利高级会所赴约。

纪奕然很讨厌这里的风月气息，但为了公事又不得不踏入这个满是酒气的包厢。

他忍着身心的不适，面无表情地坐在一边。

这时，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搂着个年轻女孩醉醺醺地走了进来。

“呦！季大律师来了！”他将同样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推到酒桌前，“小讲，陪大律师喝几杯。”

纪奕然没有看，眸中却多了分不耐。

可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如雷在他脑子里炸响，

“律师……我喝，喝完你帮我打官司。”

涂捷希！

纪奕然转头望去，只见涂捷希化着浓妆，穿着紧身短裙和黑色**，妖艳性感。

闪烁的大屏幕映照着她酡红的脸，迷离的眼神中满是醉意。

纪奕然胸口“噌”的冒上了一把火，阴沉着脸起身将她从包厢中拽到无人的走廊处后才重重松开手。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他怒声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