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些人,似乎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的放黎寒帆离开。
很快,姜颜领着一群身着华丽、趾高气扬的名媛与大少爷,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朝黎寒帆步步逼近。
在黎寒帆听来,他们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直刺人心。
当黎寒帆再次抬头时,眼前已是一片人海,将他团团围住。
姜颜站在最前方,笑容满面,眼神中却藏着难以掩饰的轻蔑。
“黎寒帆,你和我姐结婚这么多年又怎样?”
“呵呵,到现在还不是只能孤零零地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我姐和秦商哥恩爱甜蜜。”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姐心里只有秦商哥,和你在一起,不过是想借你来疗愈情伤罢了。”
“谁知道你竟然这么不识相,竟然一直厚着脸皮赖在我姐身边不走?!”
“呸!真不要脸!”
姜颜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句句直戳黎寒帆的心窝。
黎寒帆心中焦急,他没空理会他们。
时间快来不及了,他还要赶回去收拾行李,根本无心与这些人纠缠。
他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离开,但这些人却愈发嚣张起来。
“丑小鸭还想变成白天鹅?真是异想天开!”
“要不是秦商哥出了国,你以为你这种身份卑微的人,能有机会成为姜家的女婿吗?”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
“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乖乖地主动退位,滚出姜家的大门!”
他们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一句接一句地砸向黎寒帆。
伴随着话语的,还有他们粗鲁的推搡。
黎寒帆一直保持着沉默,一句话也没说。
他心里明白,与这些人争辩毫无意义,这些人是根本不会跟他讲道理的。
然而,他的沉默却换来了这群人更加肆无忌惮的侮辱和挑衅。
终于,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人彻底失去了耐心,他猛地一把将黎寒帆往后一推!
“砰!”
一声巨响,黎寒帆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砸在了身后那座高耸入云的香槟塔上。
香槟塔瞬间崩塌,酒杯被摔得四分五裂。
酒水如同喷泉般四溅开来,与黎寒帆身上流淌出的红色血水交织在一起,现场顿时触目惊心。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那个始作俑者趁着没人注意,偷偷溜走了。
舞台上,姜秋月的目光瞬间凝固。
她猛地松开了与秦商紧握的手,脚步急促地迈向黎寒帆倒地的身影。
她的瞳孔因震惊而急剧收缩。
眼前的景象如同一场噩梦,黎寒帆浑身是血,无助地倒在地上。
姜秋月的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她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双手轻轻地扶起黎寒帆。
同时,她迅速指挥身边的人去叫来私人医生,目光冷冽地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谁干的?!”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围的人群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无人敢应答,整个现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姜秋月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正当她准备再次开口时,一名保镖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姜总,秦先生突然说胃很疼,您赶紧过去看看吧!”保镖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
姜秋月没有立即回应,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黎寒帆身上,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很严重吗?”她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保镖的神色更加焦急了,“秦先生疼得都打滚了,看起来情况很不妙。”
这一刻,姜秋月的脸上闪过了一丝迟疑。
“寒帆,我……”姜秋月的话语有些哽咽。
她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黎寒帆看穿了她的心思,他挣扎着从她怀里坐起,神色依旧平淡如水。
“嗯,我知道。”
“他从小娇生惯养,受一点伤就要难受很久,而你又习惯了照顾他.....”
“秋月,我没事的,你去照顾她吧。”
姜秋月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慌乱,这股情绪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凝视着黎寒帆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
记忆中,他也曾是那般大度,但今天,当他满身伤痕地躺在自己面前,这份大度却变得异常沉重,沉重得让她感到陌生与恐惧。
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情与眷恋,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他无关。
这种冷漠,这种疏离,让姜秋月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她突然意识到,曾经那个满眼都是自己的黎寒帆,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改变。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那些无休止的争吵?
还是那些彼此错过的瞬间?
姜秋月努力回想着,试图找到那个转折点,但一切似乎都模糊不清。
如同被时间模糊了的旧照片,再也看不清曾经的模样。
她看着黎寒帆,心里有些恐惧。
他的眼里,为何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她开口想说话,可却听到远处传来秦商痛苦地喊叫。
她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里只剩下了愧疚。
“抱歉寒帆,我等会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快步离开,朝着秦商的方向跑了过去。
姜颜冷嗤一声,低下头凑到黎寒帆耳边,嘲弄道:“看见了么?我姐姐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你!”
“滚出姜家吧,给自己留点体面!”
黎寒帆深吸一口气,他什么也没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
回到家,他给自己好好包扎了一番,提起行李箱便打算离开。
可推开门却看见姜颜骂骂咧咧的赶了过来,“我姐姐真是的,大老远的还要我给你送药....”
可她看见黎寒帆手中的行李箱时,顿时愣住了,“你要去哪?”
黎寒帆淡淡一笑,“不是你说的吗?离开啊。”
姜颜瞪大了眼睛,“你真要走?你这么喜欢我姐,怎么可能轻易离开?欲擒故纵是不是?就像上次那样?”
黎寒帆摇摇头,“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填好了,你姐姐也签过字了,所以说,法律层面上来说,我和你们姜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
夜色如墨,月光如洗,黎寒帆站在姜家宅邸的大门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周围的空气都吸入胸膛,然后,再缓缓地吐出,将所有的过往与纠葛都一并释放。
从今往后,这里的所有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轻轻地摆了摆手,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告别,又像是在与姜家、与姜秋月做最后的诀别。
再也不见,姜家,这个曾经给予他温暖与庇护,却又让他心痛与迷茫的地方。
再也不见,姜秋月,那个曾经让他心动与痴迷,却又让他失望与无奈的女人。
黎寒帆缓缓地抬起了右手,做了一个解脱般的挥手动作。
像是在告别,又像是在释放。
然后,他转身,提着行李箱,一步步地走向了夜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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