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和沈雨洁相恋七年,我接到了婚庆公司的电话,询问我对婚礼布置的喜好。
我以为是坚持不婚主义的她终于想通,要向我求婚了。
却在给她送饭时,发现了桌上的一张婚柬。
上面写着沈雨洁和她男秘书的名字。
对方还不忘发朋友圈炫耀,“感谢沈总又一次为我打破原则,完成我毕生的心愿:做她的新郎!”
我红着眼眶质问她。
她却声嘶力竭冲我吼骂。
“张昀你作什么作!我就是陪他办个婚礼走个过场而已,又不跟他领证!别整天无理取闹!”
这一刻,我心灰意冷。
1.
手中的饭盒掉落而下,撒了一地饭菜。
沈雨洁看着满地的狼藉,啧了一声皱着眉心。
“张昀这饭你能不能送?患上肌无力了就自己去医院看病!在我面前撒什么气?”
“还不赶紧出去叫保洁把地打扫干净!”
她带着愠怒的话,就像在使唤一个佣人。
她似乎忘了,我的手受伤都是因为她。
我下意识想解释,张了唇又发现没什么可说的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周晏带着两份便当走了进来,见到我故作惊讶,
“张昀哥也在呢?”
他将便当放在了桌上,看着地上的饭菜嘲笑着说,
“沈总没告诉过你吗?你手受伤之后做的饭菜太难吃了,她现在都是吃我做的便当。”
我看向沈雨洁,她连一丝要辩解的意思都没有,顺着接上了周晏的话,
“你之前送来的饭我都倒掉了,之后也不用再给我送了,有周晏给我带便当就行了。”
原来我每天专门定好闹钟早起做的饭,全都被垃圾桶回收了。
周晏奚落地看着我站到沈雨洁的身边,打开饭盒送到她面前,给她喂了口饭。
沈雨洁看着手中的文件,头也没抬被他喂饭。
“对了,你到时候帮我联系个婚纱店,就你之前本来定好的那家,我和周晏去试试婚纱。”
沈雨洁漫不经心地下发命令。
换做以往,我一定会怒不可遏和她大吵一架。
可现在我连跟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了,轻声答应了下来。
面对我的反常,沈雨洁发现了端倪,抬起眼皮古怪地扫了我一眼,难得和我解释,
”周晏家里催婚得厉害,他现在分身术发,无心工作。我陪他办婚礼走个过场应付他爸妈而已,你别想太多了。”
应付周晏爸妈就陪他个婚礼?
我不知道沈雨洁是怎样冠冕堂皇地说出这番话来的。
我和她相恋七年,家里无数次催婚我和她提起,每次都得到都是指责,
“张昀,你别太得寸进尺了!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了,我是不婚主义,你别拿着你爸妈当借口对我施压!”
可面对周晏,百忙不得抽身的沈总却能抽出时间,陪他办场婚礼。
对她这个解释不禁让我发觉自己这七年有多荒唐可笑,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我没再质问,更没有像以前那样无理取闹,懂事听话地没有任何意见。
沈雨洁看到我这个样子,却来了火,猛拍了桌子,
“张昀!你别在那阴阳怪气地装理解我,你在想什么我最清楚了!周晏是我的秘书,对我的工作很重要,没有他我的计划就会被全打乱了。”
“只有他这样的人才值得我抽出时间陪他办婚礼应付他爸妈。至于你这样整天呆在家被我养着、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就别肖想了。”
她讥讽对着我说这些话时,似乎忘了,我当年是因为救她才受伤,被迫放弃自己的事业的。
五年前我还是杰出的钢琴演奏家,演出的票千金难求。
沈雨洁被火灾困在商场,我不顾一切冲进去救出了她。
可手却被掉下的横梁砸伤,手臂骨头坏死,几乎成了残废。
当时我日夜难眠,是沈雨洁将我拥进怀中,轻声安抚,
“留在我身边,我养你。”
看着她挽着周晏出去的背影,如同被针扎一般痛得揪心。
我苦笑着抓起桌上红艳艳包装的糖扔进嘴里。
破天荒觉得,糖又苦又涩。
2.
“妈,你之前让我去国外做康复手术,现在还能安排吗?”
我妈在那头很是激动,“儿子,你终于想通了!我马上帮你联系!”
我淡淡嗯了一声,“越快越好。”
五年前我手刚受伤时,我妈就劝过我,说国外有骨头坏死最权威的医生,让我出国去医治。
只是我当时想着,出国做康复起码都得一年起步,沈雨洁的公司刚有起色,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要是我在这个时候离开,怕没人照顾她让她累得撑不下去。
于是留在了国内,负责起她的饮食居住,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给予她支持。
而如今她已经有了周晏这个贴心的男秘书,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这七年的默默付出也还是抵不过周晏的嘘寒问暖。
我独自去了医院,做了手臂的复查,又默默打车回了家。
沈雨洁今天难得的下了个早班,我回来后不久,她也回来了。
手上提着几个打包的饭盒随手扔在桌上,
“周晏让我给你打包的。”
我轻轻瞥了一眼,那是她与周晏吃过的残羹剩饭。
手心微微发颤,冷笑地说,“沈雨洁,我不是垃圾桶。”
沈雨洁脸上闪过不悦,不耐烦地说,“人家周晏说怕今天跟你说话重了你生气,专门让我打包回来给你的。看你这副不识好歹的样子,我还不如倒去喂狗。”
边完看到手机亮起,笑着回复起消息。
大概是被她冷言冷语讽刺得习以为常,我没有了跟她争辩的想法。
裤兜里那枚为她准备的求婚戒指,透过一层布纱摩擦划在我的腿上。
就好像在提醒我,想和沈雨洁结婚是件多么荒谬的事。
沈雨洁在餐桌上坐下,看着桌上的病历单,讥笑着,
“现在这么听话了?让你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得了......”
话还没说完,她忽然想起什么,高傲的脸上闪过心虚,放柔了语气,
“对不起,我忘记今天是你要复查的日子了......我实在是太忙了。”
她不是因为忙忘了我复查是什么时间,而是从来就不记得。
以前每次要复查都是我求着她陪我去,她总是答应下来最后临时就放我鸽子。
最后是周晏打电话告诉我,
“沈总现在和我在一起,你别等了,她不会来的。”
我的心好像被无力裹挟住了,淡笑着扔下一句,
“没事,你工作忙,我理解你。”
以后也不会再需要你陪我去医院了。
沈雨洁凑过来我面前蹲下,强硬地抬起我的手,
“我看看这段时间恢复好点没有?”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触碰,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我十分抗拒地甩开她的手。
却不小心撞到了柜子上,咔擦一声,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我吃痛地抱着手,强忍着痛苦的眼泪流下。
沈雨洁的眼中多了焦急,“你躲什么呀!是不是碰伤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她慌乱地扶起我就想走。
就在这时,她电话**突然响起,周晏在那头说,
“沈总,我陪客户喝多了,你能不能来接我?”
沈雨洁看着地上抱手无力的我,犹豫了一秒,对着电话那头回了句,
“好。”
又对我说,
“张昀,你都一个人去过无数次医院了,不需要我陪也可以,你自己打车过去吧。”
说完拾起衣服头也不回离开了。
3.
从医院回来已经是第二天了,沈雨洁还是没回来。
而她去陪周晏的这一夜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我妈打电话来,告诉我国外那边医生已经联系好了,让我明天就出国。
我的东西很少,只用了十分钟不到就收完了。
很多东西都是沈雨洁给我买的,我一样也不想带走。
我坐在客厅看着这套房子,我与沈雨洁多少恩爱回忆都留在了这里。
当年她还不是沈总的时候,就带着我来看了这个楼盘。
她依偎在我怀里,指着这套房子说,
“阿昀,这是市区内最好的楼盘,等我挣到钱以后第一件事,我就买下这里的房子送给你。”
她也确实做到了,公司成立后赚到的第一桶金就为我买下了这套房子。
若不是因为她当初真的待我很好,我也不可能明知她是不婚主义,还一直坚守她在身边。
现在看来,一切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而已。
我默默提起东西想要离开,沈雨洁带着周晏回来了。
她不客气地将一个装着裤子的袋子扔到茶几上,
“张昀,我记得你会改腰身,周晏婚礼上要穿的裤子大了,你帮他改改。”
周晏跟在她身后,话语间不乏带着嘲笑。
“昀哥,我本来准备去裁缝店改的,但沈总说你会,谢谢你了昀哥。”
我无视了他眼中的轻视,默默对自己说,就这么最后一次。
“好。”
我找出针线重新剪裁西装裤的腰身,而沈雨洁与周晏在一旁玩起了游戏。
以前我也因为和沈雨洁没有话题,也提出过让她陪我打游戏。
可她当时拧着眉头,不耐烦地拒绝,
“你别一天没事找事!我每天工作都快累死了,还陪你打游戏!”
可她却能抽出时间又是陪周晏打游戏,又是陪他办婚礼。
我苦笑着,针不小心扎到手指上,钻心地疼。
在兴奋激动的时候,周晏抱着沈雨洁亲了两口,又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看向我,
“不好意思昀哥!我一直在国外长大,那边流行亲吻礼,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沈雨洁也看向我,似乎是在等着我说些什么。
我摇摇头,淡淡地说,
“不介意,你们开心就好。”
沈雨洁忽然脸色变得阴郁,久久的盯着我。
我当作没看见,将西装裤放到了袋子里,轻轻地说,
“好了,改好了。”
周晏小人得志笑着点点头,又吩咐我,
“昀哥,你能帮我倒杯热水吗?我和沈总在打游戏,抽不开手来。”
“好。”
我倒了杯热水送到他面前,周晏握住杯子我松开了手。
可突然他手一缩,杯子往下坠,滚烫的水溅到我的手上,我的手臂不停地颤抖起来。
沈雨洁见到丢下手机朝我过来,
“周晏你怎么回事?!张昀,你有没有事?我马上带你去医院检查!”
她揽住我要带我走,我忍痛的抽出了手,与她分开了距离,
“沈雨洁,以后就不用麻烦你再陪我去医院了,祝你和周晏婚礼顺利。还有,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