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宦官闻言面上为难,小心觑了眼赵光义,轻声道:“二殿下容禀,官家只传了二殿下。”
“啊,是这样......”赵德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其实哪里不知道没有赵光义的份。
赵光义官位在自己之上,若同时传召,定然赵光义在前,自己在后。
“本官还有政务,先走一步!”赵光义更是如同吞了一只苍蝇,一口气哽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恭送三叔,三叔慢走!”
赵光义离去的背影带着些愤愤不平,他无视了周遭或幸灾乐祸、或单纯好奇的目光,背着手大步走出了紫宸殿。
赵光义领着开封尹的差事,散朝后自然要去衙门处理政务,宫门口已是有马车等着,仆从冯六摆好杌凳,躬身站在一旁等候。
“去问一下,二皇子最近可有怪异之处?特别是,身边有无奇怪之人,查明立即回报!”
赵光义的话随着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帘后,马车晃悠着起步,朝府尹衙门而去。
......
赵德昭今日十分高调,赵光义见识到了,这小宦官也见识到了,这一路上虽不敢光明正大得打量,但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赵德昭,倒是让赵德昭颇有些哭笑不得。
要说赵德昭为何这么高调,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原主唯唯诺诺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一个死,那他还憋屈干嘛?
自己这便宜爹可是皇帝,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粗的大腿吗?
历史上,赵匡胤死于开宝九年,不管最后是被杀,还是真因疾去世,赵德昭最少还有九年时间可以绸缪。
他眼下第一要紧的事,便是让赵匡胤对自己改观,才有后来封王立太子的可能性!
赵匡胤一个武人,马上得来的这大宋江山,怎么会喜欢一个性子平庸绵软,没才学没见地的儿子呢?
赵德昭跟在宦官身后朝垂拱殿走去,无心欣赏这千年前大宋皇宫,因为还有一个问题摆在他面前。
他的脱胎换骨,也太彻底了点,皇帝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真会相信什么皇后托梦的故事来?
到底要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一切听上去顺理成章?
“二殿下,小心脚下!”
小宦官的一声提醒,拉回了赵德昭的神思,他将脚边石子踢开,道了声“多谢。”
“小人姓周,单名一个井字,”小宦官落后赵德昭半个身子,小声道:“小人刚进宫的时候,殿下帮过小人,小人记得的,小人现在在官家身边侍奉了。”
赵德昭“啊”了一声,可在原主记忆中并没有找到这段往事,也不知是小宦官记错了,还是原主贵人多忘事。
“那...好好干...”赵德昭拍了拍周井肩膀,说的话便是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可不想周井却是重重点了点头。
“殿下,到了!”
说话间,垂拱殿近在眼前,殿门开着,赵德昭感受到微微凉意,低着头迈过高高的门槛,瞬间如进了空调房一般凉快。
到底是皇帝,这殿中四个角落放着冰盆,里面的冰块冒着白气,光是看一眼,身上暑热就散了不少。
赵德昭舒服了许多,连带着心中烦躁也消散了不少。
“臣,参见官家!”
殿内空旷而又安静,赵德昭的这话便显得很是突兀,他弯着腰低着头,许久也没见到皇帝应话,大着胆子微微抬了头,却正撞在了皇帝看向他的目光中。
“臣,失仪!”赵德昭忙垂首请罪。
明明在的嘛,怎么也不说句话,可吓死个人了!
“免礼!”
赵德昭直起身子,便又垂着头不做声了,他感受到头顶上两道视线,愈发觉得紧张起来。
“适才在朝堂上,你是如何想出那番话的?”
果然问了!
“回官家的话——”
“此间只你我父子二人,不用这些虚礼。”
赵德昭愣了一下,抬头觑了一眼赵匡胤,见他面上柔和,心中有数,忙改了口道了声“爹爹”!
叫声“爹”而已,况且还是对着大宋开国皇帝叫爹,赵德昭丝毫没有负担。
因着这一声,赵匡胤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多了几分怅惘,轻不可闻得叹了一声,朝赵德昭又问道:“同为父说说,适才那番话,是你自己想的?”
赵德昭面上装出几分踌躇,片刻后才轻声道:“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说完苦笑一声,大着胆子抬起头看向赵匡胤,见他面上似有迷茫,心中满意,继续道:“儿子虽不曾跟随爹爹征战沙场,但不论何时,都期盼着能随侍在爹爹身侧,哪怕做个马前卒,儿子也甘愿,为此,儿子空闲时,也读了不少书册,以盼望有朝一日,能为爹爹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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