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直吃到天色全黑，唐立吃得酒足饭饱，舒服伸个懒腰，用毛巾擦擦嘴，桌子上还有一半鱼，还有几串羊肉串，一个烤茄子。他起身对红绡道：“你们分了吧。”

迈着四方步去书房了。红绡与厨子各自分了，两人吃完后眼睛都亮了，这玩意确实好吃。比单纯的煮着好吃。

夜里,绿萝过来。问红绡：“姑爷呢？”

红绡往书房里努努嘴，“怎么啦？小姐有事儿找他么？”

“嗯。”

绿萝叹气：“我去跟姑爷说说去。一会儿就出来，你吃饭了没？小姐晚上的饭没吃完，赏给我了。”

“吃过了。”

“那等会儿再说。”

绿萝进了书房，唐立正在书桌前站着,不知琢磨什么东西。绿萝叫了声，他醒悟过来：“绿萝？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么？”

她便将邀请唐立回房睡的事儿说了。并说这是老爷的意思。

唐立若有所思：“唔，既然是岳丈的意思，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我随你回去。”他收拾了东西，跟绿萝一起离开。到了西院，孟小娴已经进了房。他笑了笑，这姑娘肯定害羞了，还不好意思说。

于是他也进了屋。果然,孟小娴正坐在床边，看的不知道是什么账簿。听到动静抬起头，有些害羞，又低头看书：“这是我爹的意思，不过咱们约法三章。我跟绿萝睡,你睡绿萝那儿。”

唐立皱眉：“这成什么话？”

“你我相敬如宾，不会出事。若你有什么肖想，我保管你走不出这个门儿。”孟小娴放下账簿，看着他：“还有，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若是叫我爹知道，我不会客气。”

唐立有点不耐烦，这事怎么弄得这么麻烦。说起来丫鬟的房间跟主子的房间是相连的。为的就是夜里方便服侍，但那毕竟是丫鬟睡的地方，就在进门的地方，光是看着就不舒服。

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又没地方发泄，闷声答应。正要去睡，忽然又道：“我要钱，五十两银子。”

孟小娴立刻拉下脸：“要这么多？没有！以后每个月只有五两银，其余的不用你操心，四时鞋袜，衣帽，家里吃穿用度，你都不用管。再多没有。”

唐立当下不言，转身去门口睡觉。

一夜无话。次日送孟小娴上朝，唐立又回来睡了一个时辰，这才起来，吃过早饭直奔铁匠铺。他叫人找来几个匠人，对他们说道：“我需要建个炉子，这个炉子有点特殊。”

接着他教匠人该如何制造这个炉子。

炼钢炉其实挺简单的。他要造的，其实是坩埚炉。铁放在坩埚里炼，烧到一千多度。所以炉子的建造主要是坩埚的大小，他只要能放下一个就成。

按照他的预估，这个坩埚只要能装40-60斤钢铁就行，所以地方不大。但关键的问题是耐火砖，风道，以及吹氧升温。

焦炭的温度也就是一千出头，而铁的融化温度则是一千三四。考虑到这些问题，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提高炉子的温度。

至于耐火砖也好解决，家里有烧制的地方。今天他主要是跟几个匠人商议一番，该在哪儿建造炉子。几个匠人看了他的示意图，听了他的讲解，领头的王大匠道：“姑爷，这个炉子简单。”

唐立点点头：“最少需要几日？”

“这种炉子也不大，三两日就成。不过你说的耐火砖是什么？小的没听说过。”王大匠也没那么拘束了，因为进入他熟悉的领域。

唐立道：“铁不好，其实就是杂质过多。想要去除杂质，提高质量，炉温得提高。提高炉温，寻常的砖土不成，得弄更好的，不然烧完得塌。这点你们不用着急，我去解决。”

唐立坐着马车，到了自己家的砖窑厂那儿。这种产业孟家也有，同样也是自用为主，而不是为了出售。所以产量很低，红绡带着唐立过去，砖窑厂的人毕恭毕敬。

“耐火砖，就是这样，你们明白了吗？我需要的不多，大约有两三百块儿就行。需要多久才能制出来？”

工头思索后道：“得三天。头天制坯，第二天第三天烧，第三天头上肯定能出来。”

唐立道：“行。那你们快点，多做点，按照一千块造，万一还有别的用途呢？”

“是姑爷。我们马上就做。”

工头带着人开始忙碌，按照他的吩咐，把那些黏土跟普通的土混合，制成砖坯。望着他们辛勤劳动，唐立不由感慨：“真是不容易啊。”

红绡搭着凉棚看他们忙碌：“姑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为了吃口菜啊。”

红绡：“......”

谁家好人为了吃菜来制砖？这不是莫名其妙么？这姑爷也真是够奇怪的，瞧着麻烦事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就为了口吃的，值么？

“姑爷，他们也是要工钱的啊，你有钱么？”

唐立正看着呢，突然扭头：“工钱？”

红绡无奈只得解释。这些工匠们并不是家里的佣人，他们都是佃户。佃地的时候就说过，想要佃地，每年得给主家干一个月活。

要是普通人也就罢了，但这些匠人因为有手艺，所以他们得另外算钱。

唐立听完后低声道：“我没有，你有么？”

红绡脸红：“姑爷，奴也没有这么多钱。”

唐立听了若有所思，片刻后道：“这你也别急，三天是干不了活，我先准备着，工钱很快就有。”

等他们回了家天色已经快黑，没办法今天还是吃不上炒菜，只能吃烧烤，他烧烤都快吃吐了。这个时候就想吃点炒土豆丝，或者是炒青菜，孜然羊肉。

东院吃完饭，唐立回了西院。

孟小娴刚吃饭。本想问他要不要吃些，谁知道他直接进了房间。孟小娴也只好闭嘴。抓紧时间吃完饭，叫人收拾东西。进房间才发现唐立在读书，没有睡绿萝的床。

她脚步停顿，片刻后进去，也没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看着账簿。

这些当然不是孟家账簿，而是朝廷账簿。户部今年真的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