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曾倩在病历上指了指,“有,甲醇含量超标,桑斌喝的是假酒;他家里存了一箱“杜之康”品牌的光瓶酒,是在附近小超市里购买的;我们查询过酒标上的电话地址,证实都是虚假信息,桑斌事发前,那对经营超市的夫妻**了店铺,大概已经离开宣义城人间蒸发了。”
“我们把商品信息和桑斌中毒的事件,通报给了工商和食品监督部门,他们归档后也做了调查,但至今没有结果,桑斌只能自认倒霉!城管那边旧事重提,把桑斌拉到赵乾坤、伍和平的意外事故里凑份子,是想警方更重视吧!但一码归一码,显然是牵强附会!”
曾倩介绍得简明扼要,判断也颇为犀利,顾铭满意地点点头,不由冲她多打量了几眼,“”老何,你这下属可以啊!思维清晰,表述精准,比你嗑嗑巴巴的可强多了!
“顾队,你真是慧眼如炬!我的使命就是培养素质过硬的优秀警察,嗑嗑巴巴不影响您能听明白就成了!”何勇想也没想,立刻为自己解围。
顾铭哈哈一笑,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你老何才是真正的人才!行啊,这几桩意外事故有点意思,我回去再琢磨琢磨,查海波要再上派出所骚扰你,让他直接来找我......”
何勇就等他这句话,一听之下大喜过望,利落地从电脑上拔下U盘,连同几份卷宗,一股脑地塞进文件夹里,殷勤地夹到顾铭的腋下。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出门外,曾倩合上电脑,抿了抿嘴唇,神情无比清冷。
拉开车门,顾铭从腋下抽出文件夹,随手丢进了副驾里,开车离开了三安里派出所。
亲自来一趟,算是还了何勇的人情,但顾铭自有主意,为几桩意外事故去劳力费神,他内心并不情愿。
一念及此,顾铭摇了摇头,趁着在等红灯,顺手抓起文件夹扔回了后座;绿灯未亮,黄灯刚闪,车尾方向就传来一串催促的喇叭声,顾铭把烟头弹出车窗,低声骂了一句,脚下一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三安里位于城区东南,街区上都是超过三十年的老建筑,道路逼仄,顾铭七拐八弯,好不容易拐上宽敞的中环大道,这才轻松地吁了口长气,再直行两公里拐上高架匝道,后面的行程将一路畅通。
这时,顾铭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车速刚过六十迈,方向盘就沉重如石磨一般,右后轮的位置突然爆响一声,紧接着车体就剧烈扭动起来,像头蒙了眼的疯牛,斜着车身左右甩动着冲了出去。
顾铭暗叫不好,这是后轮爆胎了,他娘的,早不爆晚不爆,偏现在爆,他赶紧用力扶正方向盘,控制车身摆动的幅度,车速稍降,就赶紧迎着道路旁的安全护栏贴了上去,摩擦声吱吱嗄嗄极为刺耳,非机动车道上的行人车辆见状,纷纷惊叫着避让开。
一长溜坚固的护栏,终于帮顾铭稳住车身,他拉动手刹,脚下运劲,终于将车稳稳停下;只闻车外又响起一阵慌乱的噪杂与惊呼,顾铭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伸长脖子去看,见一道圆溜溜的黑影,正在人行道上四处弹跳,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原来右后胎不仅爆了,还脱离了轮毂飞了出去,它先是砸中了一根电线杆,又被电线杆弹落到路牙上,再二次跃起撞向非机动车道,一辆电动车被它后发先至砸中车尾,连人带身被掀到半空,落地时已经解体成几截;闯了纰漏的破胎,余势未消,还在路面上反复弹跳。
顾铭不及再看,赶紧一跃下车,助跑了几步,右腿伸得笔直,“嗖”一声从安全护栏上飞跨过去,瞅准了还在弹跳的破胎,一个饿虎扑食,凌空跃起将破胎死死摁在了身下。
见有人勇擒肇事轮胎,行人无不纷纷抚掌赞叹,冲顾铭伸出了大拇指;被轮胎偷袭的电动车驾驶员,面无人色地坐倒在地,眼里白多黑少,已被吓得够呛,顾铭走近身前,要搀他起来察看伤势,却见驾驶员一身制式蓝衣,黑章黄袖,臂膀上贴着国徽和“执法”字样,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这被轮胎误伤的人,又是名城管?!
一时之间,顾铭心绪如潮,五味杂陈,指间的气力不由泄了,那城管“哎哟”一声,重新摔倒在地。
王铁鹏接到通知,将警车开得飞快来接顾铭,顾铭钻进了后座,他拎起那封文件夹,咬牙切齿地砸在座椅上,“闹鬼闹到我身上来了,查,一定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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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厚月沉,夜色已极深,寒风在树梢上扫过,卷下无数落叶,有的打着转悠悠飞旋,有的直坠落地,窸窸窣窣地刮擦地面,失去了生命的源头,它们每一片都不甘寂寞,想要留下点什么。
两条人影越走越近,身后的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下,拉得越来越长,他们是“西境天地”夜间巡逻的保安,将手里的明晃晃的光柱,投射在别墅区的各个角落,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按照固定的线路,从北门出发,沿着人工湖泊一路向西南方绕行,查看每家每户的门窗车库,每座配电房和每盏路灯,解决掉可能给业主带来不良体验的每一个麻烦,然后在每一个架设监控的灯杆下停留片刻,拿起智能终端贴近信号点,完成巡更打卡的任务。
骆鸿估算过,“西境天地”的智能监控灯杆,前前后后至少有156根,他停车的位置,正好处于第45根和第46根中间,那株粗壮的银杉,无意间制造了两部摄像头之间的盲区。
银杉的枝头出现光斑时,骆鸿放平座椅,后仰着躺倒,摒息凝神,静静地听着车外的动静;两名保安伸着懒腰,手电照在了黑色的奥迪上,两人弯下腰,凑近了去看车牌。
“这不是杜院长的座驾吗?怎么车库不停,停这儿来了!”一名保安疑惑地问同伴。
“车库的自动门打不开了吧!湖边有几幢别墅的业主都反映过,湿气太大,锈住了卷闸门里的链条和齿轮,不奇怪!停树边不影响道路通行,人家是一院之长,素质确实高。”
两名保安讨论了几句,问话那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拿起手电筒在车窗前照了照,凝目去看,只见反射回的光圈和自己的倒影,立时明白车内贴上了高阻光率的深色车膜,保安不甘心,手指在玻璃上又敲了敲。
“敲什么敲?万一里面在‘车震’,被你吓了咋弄?”另一个保安坏笑着,拎着手电在同伙**上重重敲了一记。
敲窗的保安抡起一脚,回踢了过去,笑骂道:“怂了怪谁?要不换你续上......”
两名保安说说笑笑地转身离去,骆鸿调直座椅,打开副驾上的背包,取出一套零部件,将改装了多次的无人机组装好,无人机的起落架上,装上了一对可遥控操作的电动卡钳,其中一只卡钳上,装有一套便携式“滑动变阻器”。
全景天窗缓缓移开,骆鸿又在黑色无人机的旋翼下,加装了一块5000安时的锂离子软包电池,按动启停键,无人机缓缓悬飞出天窗,直升到三十米的半空,又迅速调整成一个俯仰的姿态,向一幢灯光昏暗的别墅凌空飞去。
骆鸿手心里全是汗,他潜入安保森严的“西境天地”,只为到杜智平的老巢里一探究竟,今晚能否挖掘出乔紫烟坠楼的真相,就在此一举。
乔紫烟是骆鸿在师大的同窗,也是他谈了四年的女友,毕业后,他毫不犹豫地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与乔紫烟一起回到她的老家——宣义,凭借过硬的专业素质和教学水平,成功进入知名的宣义二中,被录用为高中部数学老师,不久后,乔紫烟也顺利地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公立重点小学任职英语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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