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光如洗。
扶苏府邸内,不为人察的氛围悄然弥漫。
听到有嬴政的诏令,扶苏吩咐侍从速速将那位黄门侍郎引入府中,不敢怠慢。
这些年来,嬴政习惯于深夜运筹帷幄,借由夜色掩护,通过黄门侍郎之口,传达给诸公卿诏令。
这已成为多年不变的惯例,他早已经习惯了!
“始皇帝有诏!”黄门侍郎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特令公子扶苏,于两日之内,监造大良造产出马蹬八万套,务求无误,钦此!”
此言一出,对于屋内的众人犹如惊雷炸耳。
公子扶苏的面色瞬间凝固,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之前为了三万套马蹬,他在大良造内督工,可谓是炉火通明,工匠们早已是夜以继日,才在三天之内赶制出三万套马蹬。
而现在,竟要在短短两日内倍打造八万套马蹬。
这要求,无异于泰山压顶,令人窒息。
李昙,见状迅速上前,将一枚沉甸甸的金子悄然滑入黄门侍郎的掌心,试图探寻背后隐情。
“公公,此事实在是太突兀了,陛下究竟何故?突然又急需如此巨量的马蹬?”
黄门侍郎轻叹,压低嗓音透露:“原是十四公子深夜觐见陛下后,便有了这突如其来的旨意。但是其中的曲折,小的便真的不清楚了!”
闻听此言,李昙怒不可遏:“公子,此诏不可轻接,分明是欲陷您于不义之地!我等宁可自承无能,也不可落入十四公子的陷阱啊!”
在李昙看来,分明是孟安不知道又使了什么计谋,想要陷害扶苏。
扶苏公子,眉宇间凝聚着深沉的思索,
片刻后,他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罢了,父皇之命,岂敢有违?即便我自知知力有未逮,亦当竭尽所能,以表忠心。不过?八万套马蹬,实在是…恐终难遂父皇之愿,唯愿父皇能体谅儿臣之苦衷。”
说罢,扶苏轻挥衣袖,示意黄门侍郎离去。
…
晨曦初破,天边仅余一抹淡蓝与灰白的交织,夜色尚未完全退却,
“**!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没有王法了!”
孟安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门外低沉的传唤声猛然惊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焦躁
等孟安揉着惺忪的睡眼,视线逐渐聚焦在屋外神色凝重的黄门侍郎身上,
只好撇了撇嘴,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
“不知父皇有何急诏?”孟安打着哈欠问道。
黄门侍郎未及多言,便传达了嬴政的旨意:“十四公子,陛下有令,特命您与公子扶苏即刻前往大良造,共同督工,务必在短短两日之内,筹措出八万套马蹬!”
“什么?这活不是说交给扶苏干的吗?而且这大良造,向来是扶苏的管辖之地,我跑过去插一脚……”
黄门侍郎督促道:“公子您就别说了!陛下只说让你赶快前去!您还是赶紧收拾别耽误时间了!”
真是老登的皇命难违,
孟安清醒了一下大脑,立刻下床整理衣冠,准备赶往大良造。
等到了大良造后,眼前的景象让孟安震撼不已。
大良造内,工匠们已如潮水般涌动,他们或蹲或立,手中工具翻飞,切割皮革、锻造铁环、组装部件,每一道工序都井然有序,却又紧张急促,
空气中弥漫着皮革、木材的味道。
在一位大良造官吏的引领下,孟安见到了面色憔悴、满眼血丝的扶苏。
只见扶苏那略显呆滞的眼神中,透露出疲惫。
“十四弟,你怎也至此?”扶苏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意外,几分沉重。
孟安苦笑,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自己是又坑了扶苏一把。
“嗨!别提了!大哥,我也是接到父皇的命令,说你我共同督工。”他顿了一下,提示道:“必须在两天内赶出八万套马蹬。”
扶苏皱了皱眉,没有回话。
在他眼里这便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见孟安一动不动盯着工人们干活,扶苏也没有打扰。
即便是孟安来了,也毫无作用。
“大哥!大良造的工匠们就是这么干活的?”
孟安看着一个工匠在割好皮革之后,又赶去钉蹬马环,忍不住问道。
“是啊!大良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有什么不妥吗?”
扶苏疑惑看着孟安,他不觉得孟安看这么片刻便可以想出来什么好办法。
孟安看着这些工匠独自制造,安装,看似热火朝天,实则效率低下!
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行,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后世的牛马是怎么干活的!
想到这里,孟安对扶苏说道:“大哥!这种效率太慢了!我们必须要提高效率!大哥!这大良造内共有多少名工匠!”
扶苏回应道:“呃!共有两千六百多名工匠!这些工匠都是世袭的!受益绝对没有问题!”
“大哥!我看不如这样!把这些工匠重新安排一下分工和工作!”
“十四弟!你说吧!怎么安排!大哥我都听你的!”
见到孟安有办法,扶苏也准备试一试,如今这种状况,与其两个人一起挨骂,还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大哥!我是这么想的!这马蹬主要分为五个部件!按照难易程度,我准备派四百人割制皮带!六百人打造脚蹬环,五百人打造锁扣!二百人负责铁环!一百人烙印!一百人负责打洞!剩下的人全部来负责组装马蹬!你觉得怎么样?”
说完,孟安看向扶苏。
“这…这样可行吗?”
扶苏诧异的看向孟安,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孟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
“大哥!到了这个时候了!还说什么行不行!蒙将军麾下的骑兵,迫切需要全部配套马蹬!耽误一天便是一天啊!”
孟安说道,这流水线的苦,必须要让这些家伙好好感受感受。
扶苏点了点头:“好!就依你的办!来人!安排下去!立刻给所有工匠进行分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