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姓名。”

“白晓舟。”

“性别。”

“额......不出意外，男。”

“......和死者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不对不对，她没死，还活着。”

午夜两点，审讯室里，白晓舟在昏黄的灯光下戴着巡捕叔叔赠送的纯银手链，把庄妍妍变成鬼的事件娓娓道来。

“巡捕蜀黍，我讲的千真万确，请你们立刻出发。”

“你是说你女朋友被诡异控制，变成了鬼，然后剥了皮，现在要来剥你的皮？”

“对对对。”

“她为什么要剥你的皮？”

“可能是太爱我了吧。”

“......噗嗤！”审问的巡捕和做笔录的巡捕面面相觑，对视一眼，捂着嘴努力憋笑。

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泛黄的皮夹克，黑色牛仔裤，颠着步子走进来。

“李队！”两個审问的巡捕立马站起来。

“说了什么？”

李一单手弯腰扶着桌子，看笔录上的内容，眉头挤成U字型。

“他娘的，捉了個神经病。”

啪得一拍桌子，瞪了白晓舟一眼。

“血检报告和生物样本采集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李队，与床上血迹和冰箱里的皮肉组织一致，基本确定就是住户庄妍妍的。”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所有人都困得不自觉合拢眼，李一不耐烦地一把揪住白晓舟领子从位子上拎起来。

“人呢，尸体呢？”

“巡捕蜀黍，您冷静啊，我说的千真万确啊，妍妍她已经不是人了，她真的是鬼啊。”

“那你告诉我，鬼呢？自己剥了皮跑了嘛！”

“额还真是......”

白晓舟委屈地眨眨眼，他说是都是事实啊，不出意外的，如愿以偿被关进了看守所。

别的不敢说，看守所肯定比家里安全，万一庄妍妍.....啊不剥皮鬼找上门来，巡捕蜀黍能在第一时间保护自己。

李一眉头紧皱，已经接近24小时没有合眼了。

连环奸杀案凶手罗某已经落网，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另外，从小区监控和当前证据看，庄妍妍的“死”和罗某无关，属于新的刑事案件。

滨江小区全面封禁也没有找到庄妍妍的“尸体”，尸体能去哪儿呢？

李一径直走出审讯室，遇到此类情况需要向上级请示，等待下一步指示。

拨通电话，将白晓舟事情原封不动汇报完毕。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分钟，层层上报，最后落到李一耳朵里。

“把那個人先放了吧。”

“把犯罪嫌疑人放了？可是还没到24小时啊？”

“向上面请示过了，只是说这类案件比较特殊，会派专人进行处理，你先放人吧。”

李一工作十一年还是头一回遇到上级领导口中的“特殊案件”，能比连环奸杀案更特殊？

熬了一个通宵身心俱疲，很快就听命行事把白晓舟从看守所里拎出来了。

“别呀！李巡捕，求你了再多关我一阵子吧，这個家不能回啊。”

“滚滚滚，他娘的看守所还能待上瘾啊。”

被踹出看守所，白晓舟肉眼可见的慌了，刘波说过庄妍妍一定会来找自己的，说不定那只鬼现在就躲在某个角落盯着自己这身皮。

摸出口袋里的名片，拨通刘波的电话，想要问個清楚。

“对不起，您拨打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嘟嘟嘟。”

连打了四五個电话都没人接。

白晓舟不傻，遇到这种情况回家无异于瓮中捉鳖，死了都没人知道。

另外，这两天不科学的事情太多了，直觉告诉白晓舟这几天保命要紧，这B班不上也罢，一個电话先把实习的工作先辞了。

“去哪儿睡觉不是睡，必须找個人多的地方。”

在家楼下找了一家通宵营业的夜店，人多服务好，蹦迪的声音不知道的以为地震踏实又安心，白晓舟开了一个卡座躺下睡觉。

翻看手机里过去和庄妍妍的聊天记录，白晓舟只觉得后背发凉。

照刘波的话说，庄妍妍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只彻彻底底被诡异控制的鬼。

“打破诡异的唯一方法，是创造属于自己的可控的诡异。”

不停地叨念着刘波的话，夜店的灯红酒绿和无尽狂欢好像都和他没关系。

“血脚印......要是我也能有自己的诡异就好了，天知道下一次还会冒出什么怪物。”

震耳欲聋的蹦迪声让白晓舟安心的闭上眼睛，浅浅眯了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朦朦胧胧看见摇晃着就被的男男女女在舞池狂欢。

“喂。”

“几個小时前，是你打我电话？”

“对，我刚从看守所出来，目前还没事，在这個地方她应该不会出现吧。”

“你在哪儿？声音怎么这么吵。”

“喂，你说什么......我在夜店，这儿人多。”

话音刚落，白晓舟耳边刺耳的打碟声忽然消失，放眼望去，整座夜店里的男男女女都不见了，眼里尽是空洞。

啪！

所有灯光都灭了，空荡荡的，漆黑黑连人影都看不到。

“不对，好像不太对，这人都不见了，这场面不对劲。”

“你说什么.....你那边太吵了，我听不清.....喂！喂！.....嘟嘟嘟！”

电话那头莫名其妙挂断，显示无信号，白晓舟懵了。

“靠，不会吧！妍妍......”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自然的范畴，是诡异、灵异。

白晓舟像只受惊的秃子从卡座上整个人拔了起来，背靠着墙寻找微弱的安全感。

整座夜店静的不科学，白晓舟随手拿起一個杯子扔了出去，一点回响都没有。

“妍妍.....是你吗？”

“晓舟，晓舟，我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我冷，我好害怕。”

女孩空灵的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夜店里，但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眼前灰蒙蒙的，仿佛坠入了另一個空间。

“我好冷，晓舟，我的皮不见了，你能借我嘛？”

窒息的问题抛在了白晓舟眼前，颤抖的手疯狂拨电话......始终没有信号。

“什么破信号......”

手一滑，手机从裆下滑到卡座底下，白晓舟伸手想去掏。

一张血肉模糊，没了脸皮猛地从桌子底下探出来扯着骇人的笑脸，眼球整個暴露出来，牙齿两排裸露在外，两颊的肉还在不断抽搐。

“啊——鬼啊！！！”

“晓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以前我冷你都会抱抱我的。”

庄妍妍从卡座下面慢慢爬出来，一点点靠近白晓舟，像是在哭，流出来的是血，但脸上却挂着惊悚的笑意。

“我好冷，把皮给我，我穿上就不冷了，我的皮不见了。”

“你别过来——救命啊！人鬼授受不亲啊！麻麻——”

血红的手掌朝着白晓舟的头皮伸过来，从这里开始剥才最完整。

背靠着墙的白晓舟突然感觉到一阵风略过去，闭着眼却清晰感受到一抹光亮从眼前掠过去。

什么东西掉在了卡座上......一只血淋淋的手臂。

“晓舟！有东西要杀我，救我，快救救我！”

女孩的哀嚎着，哭泣中积蓄着愤怒，眼眶里涌出血水。

“又是你！！”

“神他妈没信号了，幸亏这附近就一家酒吧，否则我就要替你收尸了。”

中年男人的皮鞋在夜店里踏出诡异的脚步声，像是开关，脚步声渐渐靠近，夜店的灯一盏盏打亮。

偌大的空间里出现三個人......两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