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你说什么?!”
“在场论辈分皆是你长辈,论关系都比你与陛下亲近,怎轮到你说三道四?”
“来人,将此人叉出去!”
接连不断地怒斥声响起,坐在首位的洛清寒都为之一愣。
若非亲眼见到秦川一怒杀人,她险些都以为在水牢的坚贞不过是秦川有意伪装。
可如今身为一个外人当面呵斥重臣……
他怎么敢的?
与此同时,先前召秦川与林绽倾入门的护卫与另外一人闻讯而至。
看这两人上前,秦川却并不打算动手。
“嚯,二位面子果然够大。”
秦川抚掌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地方是你们两位尚书说的算!”
阵阵冷笑声响起,两名护卫也不禁停下脚步转而望去……
可他们两人看向的,却是那坐在高处的洛清寒!
“狂悖!如此是我朝中家事,岂容你说三道四!”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他抓出去……”
两人下意识自辩,可一看到护卫停手更是大怒。
“家事?什么时候天子也有家事了?”
秦川嗤笑出声,“天子的家事就是国事,陛下尚未开口就由你们二人独断,被提醒后依旧如此……”
说着他悠然抬头望向洛清寒,“陛下,外臣也只能言尽于此喽。”
秦川的言尽于此,让洛清寒白也不免净身凝眉。
今天的事便是例子。
平日里寨中无外人出入,更不会有人贸然参与政事。
如今多了一个秦川,这帮老臣稍不满意反倒让自己处处受制!
若是日后意见相左……
洛清寒想都不敢想!
“陛下,老臣万万没有此意啊!”
“臣只是看这竖子太过嚣张,全然将陛下天威视作无物,想提您教训一二……”
“绝不敢有僭越之心。”
望向两人顷刻间便齐齐叩首,洛清寒无奈一声叹息。
她年幼登基,若非这帮平日里叔叔伯伯帮衬,这大楚怕是早就散架……
即便现在那也是名存实亡。
纵然自己有心复国,但奈何山寨势力实在孱弱,也没人手。
要是这个节骨眼因为秦川便给两人治罪。
后续还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
“二位的忠心,朕当然不会怀疑。”
洛清寒缓缓起身:“此事朕便做个和事之人,今日的误会就此过去,可好?”
“有陛下旨意,臣自当遵从。”
礼部尚书慌忙躬身行礼,言辞中再无不敬。
倒是兵部尚书严宽不自觉地回头瞥了一眼依旧老神在在的秦川,这才点头言是。
“秦公子,你以为呢?”
与严宽短暂对视一眼,反应过来时一阵香风扑面,秦川这才察觉仅剩自己一人。
望向洛清寒那明媚且带着丝丝祈求的眼神,秦川却决然摇了摇头……
“误会可消,不过说起失职……却免不了吧。”
秦川瞥了一眼眉头紧蹙的女帝,这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兵部尚书严宽:“严尚书,你以为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被秦川当众叫出,本就心头不忿的严宽立马回怼,“你有何资格说老夫失职?”
“既要说我失职,那便将证据拿出来!”
“哈哈哈……”
秦川忽然见得大笑,让严宽越发愠怒。
“有何可笑的!?”
“既为兵部尚书,那这山寨拱卫是由你督办的吧?”
秦川不假思索出声,“我与林将军来时,众人皆在寨内集会,可寨中却连人影都没半个!”
“倘若这个时候有人闯寨,不知严尚书打算如何御敌?”
经秦川出声一问,严宽顿时傻眼。
至于当下立于座旁的林绽倾,亦是面色煞白!
“陛下将整个山寨的安危交付你手,你却如此后知后觉,有够可笑。”
秦川嗤笑着道,“这种事就连我一个小小衙役都清楚,严尚书别说安排,居然还直接抛诸脑后……”
“若非知道你是一朝尚书,我都以为你是官府派来的奸细了!”
这话已经说出,严宽瞬间的大惊失色!
“陛下,微臣绝不是他说的这般呐!”
被秦川这么破绽一抓,帽子一扣,严宽当即就不敢再多做隐瞒。
“微臣只是觉得陛下身边拱卫更为重要,所以在朝会时就习惯将护卫都调到大帐周遭保护陛下安全……”
“我如何也不能与那群分疆裂土之辈同流合污!”
身为兵部尚书,手中既无多少人手,那就理应将护卫山寨与天子作为己任。
可如今犯下这种疏漏,严宽也知道自己罪责难赎!
洛清寒被秦川这话说的脸色变了又变,即便知道对方想要借机立威,可却不免顺着他的话往后想……
倘若真的正如秦川说的那般,洛清寒不禁如芒在背!
“朕……又没证据,朕自然相信严尚书绝不会是这种人……”
强压着心头惊骇,洛清寒挤出了一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笑容。
而秦川又是一声怪笑!
“陛下啊陛下,我看您除了年纪长了,身材长了……”
“可这偏偏脑子就是不长啊!”
秦川大笑间陡然开腔,洛清寒立时俏脸狰狞。
“秦川,你放肆!”
“我放肆?”
秦川指着自己朗笑:“陛下,你是皇帝不假,可你也莫要忘了自己也一样是个土匪!”
“两者虽有差距,可却有一点共同……”
“凡有怀疑,那就不必将什么证据!”
秦川勾唇冷笑:“你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你有甘愿委身诱惑的狠辣,可是在这堂前怎么偏就相信这么一群老帮菜!?”
经秦川如此一说,洛清寒狰狞的脸色不由呆滞下来。
往日里她在朝堂在乎的多是制衡,知人善用,做事果决以为凭此便能恢复大楚基业……
可直至杀人过后的秦川彻底点破,她才终于反应过来!
为何一年有余,山寨始终原地踏步,复国之路更是遥遥无期……
若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人不断警醒,兴许……
“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洛清寒吞吐许久还未说话,帐外连滚带爬跑入一人。
“陛下,山下哨位回报,狗尾山的那群混账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