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太阳早已升起，洞中二人暗自神伤，气氛宁静，只能听见周围的鸟兽虫鸣。

云下仙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忿忿不平地对素衣说：“师姐，师父的仇，一定要报。”

“仇肯定要报，但是仅凭你我是做不到的。”

“那该怎么办？”

“秦川，他才是我们的希望。”

“对了，师姐说当时仪式只进行了一半，那后来如何？”

“因为仪式没有完成，云旗并没有醒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多年来，我尝试了各种办法，每日往云旗体内注入元气，终于在十几年前，我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云旗已经变成一个婴儿，顿时泣不成声，虽然他没有以云旗的样子复活，但是能活过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既然如此，师姐乃是人皇，为什么不自己教导川儿，却要送到师弟跟前呢？”

“我也想陪着他一起成长，可是后来我思前想后，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剥夺他的自由，跟着我，只有东躲西藏的日子，对一个孩子来说，太残酷了，毕竟他已经不是云旗了。”

云下仙听到这，只能点点头，明白师姐的苦衷。

“还有人知道师姐还活着吗？”

素衣摇了摇头说：“我不敢接近任何人，因为一旦被他山知道我的消息，必将引来杀身之祸。”

“我不怕，凌云阁永远都是师姐的家。”

“不怕有什么用，在他山面前，我们就像蝼蚁般弱小，所以我只能选择销声匿迹，多年来藏身此洞，也许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山上的人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躲在自己的师门。”

“师姐这么多年一直独自生活，一定很孤独吧？”

“我习惯了，只是当年看见其他师兄弟离开师门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想出去拦住他们。”

“哎，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谁让当年大家信了他山的鬼话，认为师父是谋杀圣神的罪人，虽然师父死后，他山没有找我们麻烦，但是其他师兄弟受不了世人的非议，便离开了。”

“你当年为何没走？”

“走去哪？师父把我从小养大，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不能抛下他呕心沥血创建的凌云阁，一走了之。”

“真是苦了你呢，当年世人得知并非是师父害了云旗，得以洗刷冤屈的时候，我看见你独自一人哭得撕心裂肺，把我心疼坏了，好想出去安慰你一下，但又怕再次给你带来灾难，你不会怪师姐吧？”

“怎么会？我现在明白了师姐的苦衷，能理解你的选择。”

“不过，我不明白，千年之前，他山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素衣回想了一下，“简单点说吧，秦休德……”

听到这个名字，云下仙打断师姐，“秦休德？那把扇子上的名字。”

“对，也就是现在的他山之主离休德，他原本姓秦，因为受家族排挤，跟了云旗之后改姓离。”

“那我岂不是让川儿随了仇人的姓？”

“哎呀，你真是人老顽固，天下姓秦的多了，再说他现在也不姓秦了。”

“我老？虽然师姐样貌年轻，但是年龄还是比我大上几岁的。”

素衣忍俊不禁，没想到自己的师弟还在意别人说他老。

“好，我老。”

“后来呢，他为什么要害圣神？”

“有一个秘密，除了当年的几个人皇，没人知道。”

“什么秘密？”

“其实，当时的云旗已经完全没了法力，是一个普通人。”

“什么？怎么可能，他可是圣神！”

“开始我也纳闷，我嫁的圣神怎么是一个普通人，心里还觉得有些失落，但是随着时间的迁移，我慢慢就爱上了他，他那种舍己为人，处处为人着想的精神特别打动我，而且为人谦逊，睿智，风趣……”

“打住，师姐，我知道圣神在你心中很完美，我也很崇拜他，但是重点，重点呢？他是怎么失去法力的？”

“我问过他，他没告诉我，后来师父跟我说，他是为了天下才失去法力的，他山也是他建立的，本来应该最强者做圣神的位置，但是其他人皇都被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所以才奉他为圣神，但是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云下仙轻咳了几声，“师姐，你是在炫夫吗？人格魅力都说出来了。”

素衣被这么一说，脸上泛起红晕，“我哪有，云旗本来就很优秀。”

“我们都知道他很优秀，师姐就别跟我炫耀了，你还没说离休德为什么要害他。”

“也许是因为嫉妒。”

“只是单纯的嫉妒？他就敢做这大逆不道的事情？”

“应该是，那一夜，他来找云旗，我在内间听见他们发生了争执，于是便出来看看怎么回事，可是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他用师父的剑刺进了云旗的胸膛。”

“师父的剑？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我也不知道，他看见我之后，仓皇逃走，我为了照看云旗，来不及去追他，后来就听到他在外面大喊：来人啊，凌云真人刺杀圣神。”

“再然后呢？”

“云旗在我的怀中死去，死前只对我说了两个字，快逃！我预感事情不妙，便出去查看，只见卫军在追杀提着剑的师父，离休德发现了我，看我的眼神中透漏着杀气，但是他当时需要应对师父，并没有管我，我便趁机带着云旗逃回了凌云阁，后来我才发现那把扇子一直握在云旗手中，应该是他从离休德身上夺过来的，为了告诉我们，是离休德害了他。之后我见到师父，师父告诉我，一切都是离休德的阴谋，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不过之后人皇们发现他的阴谋与师姐有关吗？”

“没有，我只知道是百花谷谷主寒沁心先发现，具体怎么发现的并不清楚。”

“我听说，是离休德酒醉后自己吐露的。”

“不会，离休德那个人心思缜密，不会犯这种错误。”

“不管怎样，他都是我凌云阁的仇人，我与他不共戴天。”

“事情你都知晓了，如今，你一定要帮师姐，一同保护秦川长大，只有他，才是我们的希望。”

“师姐为何如此看好川儿？”

“因为那个胎记，与云旗的一模一样，我相信秦川也会成为云旗那么伟大的人，而且，前几日后山的事情相信你也看见了，那是云旗的血脉之力。”

云下仙恍然大悟，拥有血脉之力的人万里挑一，更何况秦川拥有的是前代圣神的力量，前途无可限量。

“师姐，师弟在此立誓，就算鞠躬尽瘁也要将川儿培养成才，但是师弟毕竟实力有限，等到川儿成长到一定的境界，我便帮不了他了。”

“放心，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出面的。”

“如此甚好，那师弟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访师姐。”

“你我不必那么客气，只要小心行事，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也会在暗处保护着秦川。”

“好，那师弟先回去了。”

送走云下仙，素衣站在洞口望着远处的天空，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与自己一起扛这重担了，就算只是和师弟说说话，心里也释然多了，虽然经历了那么久的痛苦，此刻都轻松了许多，可谓沧海桑田一瞬故，落花流水抚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