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这部电影的杀人魔是不露脸的？”

“额，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全身上下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这张帅脸，哪怕只拿到小配角我都有办法让你有更多参演机会，但是杀人狂……”

冯素有点抓狂。

“杀人狂演完了，哪个观众能记住啊？大家关注的不全是帅哥美女？”

“是导演让我演的，难道我能拒绝？”李斯反问。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他们十八线小破演艺公司，真没什么资格换掉导演安排的角色。

冯素的气势一下子软了下来，她无力的扶着额头：“行吧，看来又得想办法了……今晚想吃什么？”

李斯不由露出微笑：“丸子炒面和冰可乐。”

“中式快餐啊，天天吃这么不健康的东西，小心发胖。”冯素恶狠狠的。

但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掏出手机在网上下单了一大袋火锅丸子。

李斯缩在柔软的座椅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冯素瞥了他一眼，把车内光线调暗。

“想睡就睡会儿吧，今天没别的业务了，我直接送你回家。”

李斯本来都要睡着，一听这话突然一激灵：“完蛋。”

“又怎么了？”冯素皱起秀气的眉毛。

李斯讷讷的：“昨天晚上，那伙人把我家门给踹掉了，现在估计还没安上。家里东西恐怕也…..”

冯素一个急刹车。

她掰着手指：“所以，除了帮你联系剧组，我还要去给房东道歉，赔修门的钱，做晚饭，把可乐放进冰箱，最后还得给你找今晚睡觉的地方，甚至可能需要再买套家具？”

李斯头越埋越低：“好像…..是这样。”

沉默。

震耳欲聋的沉默。

“素素姐，你消消气。”李斯小心翼翼开口，正在这时，冯素手机响了。

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孙导。

冯素看了眼手机，深吸几口气，点击接听。

听着话筒里的内容，她脸色变了数变，最后极不情愿的说：“好的，谢谢您，孙导。”

电话挂断，冯素把车停在道边，使劲儿揉自己的眉心。

“怎么了？”李斯有种不好的预感。

冯素看向他，表情有些失落。

“有金主发了话，你杀人狂那个角色黄了，孙导问你愿不愿意继续演李奇。”

……

将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孙导正在翻看剧本，他电话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孙导立刻骂了一句：“死肥婆！”

可再不情愿，他不敢不接电影主要赞助商的电话。拿起手机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滑腻腻的声音。

“孙导啊，你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选来的演员那么不懂礼貌，得罪我家帆帆了。”

孙导心里一沉。

他没想到董帆小肚鸡肠到这种程度，一回去就告了李斯的黑状。

他试图活稀泥：“瞧您说的，董帆可是安姐您亲自安排进剧组的人，我们哪敢让他受气啊。”

话是这么说，孙导肚子里都快骂翻天了。特码的，一个死肥婆，一个小白脸。

安姐仍旧是那副油腻的腔调：“孙导，我可不管这些。那个演员……是叫李斯？你不用他，后续的资金才能到位。谁也不能欺负我家帆帆，就这一个要求，懂吗？”

孙导一听急了：“哎哎，安姐，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嘟，嘟，嘟———

对方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

两个编剧对视一眼，他们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事，只能摇头叹息。

孙导呆坐在桌前，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他深深叹了口气，好似一瞬间苍老了几岁。

身为一个导演，他年纪太大了。

《水晶湖杀人狂》关系到他的前程，不能出一点乱子。

下次再有好角色，一定要补偿李斯。这样安慰着自己，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素啊，真是对不住。”

……

时间倒回现在。

冯素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李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沉默不语。

没想到过了几分钟，她自己就振作起来了。

“我家李斯这么帅，只要我再努努力，找一部好戏，肯定能大红大紫。”她自言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又像在安慰李斯。

“好！今晚做一顿大餐犒劳犒劳咱俩！”

冯素精神抖擞的喊，再次发动了汽车。夕阳下，她的脸笼罩上一层金辉。

手机突然连续震动好几下，冯素拿起手机，发现这次发消息的是自己闺蜜。

【素素！素素！你看没看那个！】

【我的天呐！你们家那位好像要火了！】

【视频】【视频】

“这丫头，乱说些什么呢？”冯素抱怨着，点开第一个视频。

李斯也好奇的凑上去看，被冯素按住脑袋推到一边：“去去，闺蜜之间的话题，男生禁入。”

视频加载完毕。

黑色的画面，音乐响起，先是一阵急促的鼓点，随后紧跟着悬疑感很强的配乐。

伴随音乐声，几个血色淋漓的大字缓缓出现在屏幕正中心。

【玉川街·杀人魔传说】！

下面还有行小字。

【今晚回家】第一期，正在放送。

“这是什么东西？”冯素下意识问。

恐怖片？听说最近流行一种恶作剧，就是给朋友发恐怖小视频，吓朋友一跳。

如果真是那样，看我抽不抽你这丫头就完了。

进度条向前推进，背景乐里加入了沙沙的噪音。

画面逐渐清晰，好像是在一辆车里，车厢光线昏暗，镜头晃动不停。

背景音里，有两人在低声交谈。

在阴森的环境下，他们的谈话塑造出了一种更加恐怖的氛围。

“今天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审讯十个小时很累，但警局炸猪排饭很好吃。

画面到这里就戛然而止，随后屏幕上出现几行字。

“5月13日晚，节目组正沿着街道，寻找今晚的【回家人】。”

“在苍耳岭车站，我们见到了一位年轻人。”

“当我们问能不能跟他回家拍摄，他痛快的答应了。”

“当时，我们都很兴奋，以为这预示了节目的成功。”

“谁知…..”

“这是那一晚，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