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记,做为镇里的领导,柳水镇的父母官,我们不能事事向县里请示,更不能每次碰到难题都向上面伸手,我们自己的事还得自己解决。人力方面就得靠你继续努力,只要是柳水镇的人,能帮得上忙的都组织上。”
“还有,从明天起,所有镇干部,村干部亲自带队,实行三班倒,连夜苦干,我就不信修不出这十几里长的水渠。据县里的消息,人家济州那边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再过些日子就可以打通济州段了。虽然我们比他们工程量大,但我们不能太落后于人家。”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陈致富点点头,心事重重地出去了。
张一凡提出的全民参与政策,让原来只坐坐办公室的乡镇干部都纷纷下乡,一些人虽然有怨言,却莫敢不从。
因为镇委书记陈致富,镇长张一凡都亲自下乡,每天在工地上蹲点。
陈致富挨家挨户,到每个村做工作,要求全镇动员起来。男的挑土干活,女的送花送饭。
这一工作量也是很大,陈致富每天累得苦不堪言。
但是想到通济渠的进度,以及这渠修好之后在全镇的影响,他也就咬咬牙,硬挺过来了。
张一凡呢?每天在工地上亲自蹲点,腰间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他就坐镇工地,全程指挥。镇办公室里,除了一两个值班的,其他的人基本上都上了工地。
在这里,张一凡还看到了冰冰的表姐柳红,她带着太阳帽,背着个孩子,组织妇女队伍给施工队送茶送水。
九六年八月,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干旱整整持续三个月,很多农田**涸,庄稼收成成倍减少,饮水都是从十几里之外运过来。
而整个柳水镇却在镇长,书记的带动下,进行一场与时间赛跑的运动,兴修水利。干旱给了人们绝望,也给了他们抢修水利赢得了时间。
在张一凡等镇领导亲自带领下,通济渠进展非常顺利,三个月下来,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三的工程量。估计再过半个月,这永济河的水,就可以流到柳水河来。
三个月没有下雨,那些没有经历过干旱的人们,永远不知道大自然的威力。方圆十里,连那些往年清澈甘甜的水井都已经干涸,饮水也必须到十里之外的永济河,甚至其他地方才到运取。
为了让村民安心修渠,张一凡让新提拨上来的社会事务办主任钟小印,组织了一支运水队伍,每天负责给村民送水。
钟小印刚刚从外面取水回来,拿着一壶水递给正在做饭的柳红,“柳红,喝点水吧!”
柳红抹了一把汗,她刚刚做完饭,正准备叫人开餐,钟小印就来了。
“你还是把水给张镇他们送去吧!我在厨房里又不渴。”柳红拒绝了钟小印的好意。最近钟小印频频向自己示好,柳红哪有不明白之意?
钟小印是靠副书记刘天林弄进镇政府办的,这个小伙子怎么说呢?在柳水镇的人群中来说条件还算不错,又是镇里的干部。
一开始柳红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便有意识地拒绝。自己毕竟是个寡妇,说出去影响不好。无奈钟小印似乎铁了心,死心塌地地喜欢上了她。
在别人的劝说下,柳红本来也想算了,如果钟小印真的不嫌弃,嫁给他也无妨。只是后来发现,钟小印这人有点娘娘腔,而且还喜欢贪小便宜,这两点柳红就不乐意了。
谁说寡妇就不能拥有爱情?柳红心里也同样对爱情充满热爱,但钟小印给她的印象,一次又一次地失望。
因此,她每次见到钟小印,尽量避开。
“张镇那里我已经叫人送水去了。”钟小印又一次被人拒绝,却不恼火,反而上前一步,“柳红,这水是我从西温井打来的。里面含有不少矿物质,听说喝了以后可以美容。对身体有好处。”
西温井是牛兰山下一处有名的泉眼,冬暖夏凉,它处于济水河发源地,水质极好,矿物质含量丰富。专家认定,这水可以直接饮用,有美容驻颜的效果。济州矿泉水厂就是从那里取来的水,销量一度极好,在东临市地区市场占有率达到了百分之四十还多。
钟小印不说还好,一说柳红眉毛就竖起来了,如同一只小母老虎似的。“钟主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大家都这么忙,连镇长书记也在工地上跑来跑去。你既然负责送水,干嘛要浪费时间去搞那些没用的东西。如果有时间的话,倒不如多跑两趟,现在你们送来的水,远远供应不了这么庞大的施工队饮用,工地上的人都在节约着喝水呢?”
被柳红说了两句,钟小印终于挂不住了,只是碍于太喜欢柳红了,这才辩解道:“我们也很辛苦,每天跑两个来回,一刻都没休息过。”
钟小印委屈的样子,让柳红又气又好笑,一个大男人,像个小孩子似的。唉!人为什么差距就那么远呢?
柳红没有再理会愣在那里的钟小印,从临时工棚里出来,朝远处正在干活的张一凡那边走去。
钟小印望着柳红窈窕的身段,丰腴性感的臀围,正娉娉婷婷朝张一凡走去,气得将水壶扔在地上。狠声道:“一个寡妇,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玩死你!”
大伙吃了饭,休息半小时。
张一凡来到临时工棚,看到了正忙着给众人打饭的柳红,微微一笑。没想到自己这个建议,让柳红带着个孩子,也跟着到了这片茫茫大山中来做苦力。真是难为她了!
正是由于这种全镇皆兵,上下动员,才让这段时间以来,工程进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快。
三班轮流替换,日以夜继,挑灯苦干,这又一次体现了政府伟大的凝聚力。
柳水镇修渠的神奇事迹,引起了东临市一个路过记者的兴趣。那是一个漆黑如墨的夜晚,市报社记者沈婉云从外地回来,经过济州公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几里之外的一片灯火辉煌,隐隐听到一阵阵喊着号子的声音。
出于职业敏感,她让司机停车,特意向当地村民打听了事情的原委。于是,第二天,她悄悄潜入了工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悄悄地拍下了很多珍贵的照片。
工地上的人很多,沈婉云经过巧妙的化装,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个陌生人的加入。在工地上潜伏的日子里,她听到得最多的就是张一凡这个名字。因此,她很快准确地定位,也就多了一份对张一凡生活的捕捉了解。
饭吃完了,张一凡朝跟前带队的村长,村支书扔了支烟,“老柳,我们抽完这支烟,就准备开工了。”
柳家顺是河东村的老支书了,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高高,自从张一凡下令取消了计生办野蛮执法后,村支书对张一凡一直感激在心。因为他的堂弟柳家林被黄振国打了个半死,还罚了款。
张一凡抓了黄振国,也算是为他出了口气。所以这次修渠,河东村最为涌跃。
柳家顺接过烟,放在鼻子处闻了闻,“还是领导的烟好!哈哈……”
两人正谈笑着,人群中有人大叫起来,“啊哟!我肚子痛。”说完,就有人一溜烟跑进了远处的毛草丛里。
“哈哈……懒人屎尿多。”有人笑着骂开了。只是笑声还没断,又有人陆陆继继爬起来,“不行,我也肚子痛。”
片刻之间,叫肚子痛的人居然有十几个之多。
张一凡这才重视起来,“快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