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们不是人？

白箐箐的话让我一阵胆战心惊，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

我瞪了白箐箐一眼。

“你要是再开这种玩笑，明天我可就不来给你送饭了。”

“唉~”

白箐箐哀叹一声，也没多说。

“你不信就算了。”

她坐回床上，表情多少有些幽怨。

我满脑子的疑虑，回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低着头往外走。

刚跨过门槛想要回头把门带上。

白箐箐的声音在身后传来。

“等到结婚之后再让我走就来不及了，如果你真的想帮我，今天你能帮我个忙么？”

我回头问道。

“什么忙？”

白箐箐声音依旧冷冷清清。

“今天晚上是我唯一能逃走的机会，晚上你父亲不会回来，只有你母亲一个，我需要你在晚上十一点，把你家大门正上方的纸人眼睛挡上，其他的就不用你管了。”

我仔细的想了想，大门上面也没什么纸人啊。

只能将信将疑的点头。

“行，我去试试看。”

我出门之后，将白箐箐的房门轻轻地关上，一个纸人就能封住的媳妇，他可能是普通人么？

将疑虑放在心里，我悄悄的跑去大门口，盯着我家大门口正上方的瓦片下面看。

门上的瓦片压的非常的低，黑灰色的瓦片和一般人家无二，在瓦片最深处，一个巴掌大的纸人放在上面。

我看着纸人，浑身发冷。

那纸人颜色纯白，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两个眼睛血红血红的。

看的我一身的白毛汗。

纸扎匠的规矩，纸人是不点眼睛的，何况是红色的眼睛。

白箐箐就是被这纸人封在我家的么？

那她是个什么东西？

我心中也在踟蹰，放了她到底对不对。

不过既然答应了，我就准备晚上放她走了吧，和这玩意结婚还不如打一辈子光棍。

下午的时候，老妈老早的就回来了，刚回到家就把一个新买的香囊揣到我兜里了。

说是去附近的庙里给我求的，能祈福化煞。

我心中的疑虑更重了，老妈很可能知道白箐箐的真实身份，这香囊给我就是防着她的。

至于白箐箐的那一番鬼话，我也就相信了半分。

十几年经历告诉我，我爹娘可能真有问题，但是也不至于想要害我。

心里有事，也就没什么心情吃饭了，再加上晚上的大黄米粥熬的额外粘稠，吃的我直糊嗓子，我吃了七分饱就回屋子里了。

晚上果然如同白箐箐所料，老爹大半夜也没回来。

我趴在被窝里蒙着头满脑子都是白箐箐今天下午说的话。

终于，我听见我妈的房间电视关上，人估计也睡着了。

我从炕上爬起来，去外面撒尿。

我回头看了眼老妈的房间，安静的没有一点的动静。

假装是去上厕所，我脚步比平时快了几分。

刚出大门，呼呼的大风吹的我差点摔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外面就刮起来白毛风，那风吹在人身上像刀子一样生疼的。

我双手挡着大风一溜小跑的先去厕所放了个水，等回来的时候顺便在地上捡了个被大风刮进来的破烂塑料袋。

在窗外我趴着玻璃往屋里看，老妈睡觉十分的安稳，躺在炕头上没半点的动作。

本来就偷偷摸摸的我心脏狂跳，匆忙的爬上大门把纸人的眼睛给挡住了。

一切搞定之后，我假装刚上完厕所，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卧室，把门都插上这才压抑的喘着粗气。

外面狂风呼啸，让人心慌，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声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知道，老爹是回不来了，他从来不在大雨天出门，如果出去，也从不在大雨天回家。

天冷的要命，我找了个电褥子铺在身下，过了好一会被窝才暖和过来，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点了一宿电褥子我是口干舌燥，从炕上翻身去外面找水喝。

迎面就看见老爹已经回来了，他面色铁青的拿着个破烂塑料袋。

看着我出来冷漠的问道。

“咱们家来过外人么？”

我几乎不用思考。

“没有啊，怎么了？”

老爹也没多怀疑，狠狠的将塑料袋扔在地上，小声的嘀咕。

“真倒霉，昨天那阵风邪了门了，塑料袋怎么就这么巧挡住了纸人。”

我心情紧张，看着老爹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思考半天，最后瞪了我一眼。

“赶紧收拾收拾，晚上给你爷爷上坟去。”

我屁都没敢多放一个，连水都没喝转头就走。

“晚上还要熬一宿呢，你小子别乱跑。”

老爹在身后提醒，却绝口不谈白箐箐的事情，只是那脸色更苍白了。

老妈自始至终没出面，我只知道白箐箐应该真的跑路了，只能心中祈祷他别被老爹抓住。

一下午的时间我就在卧室里听着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爹没去追白箐箐，反而拎着一把屠刀，直接把鸡窝里面的两只大公鸡一刀一个给宰了。

鸡血就这么随便的洒落在地上，他从来没下过厨，这是我记忆里他第一次拿刀子，第一次杀生。

藏在屋子里，我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老妈才从屋子里出来，点燃了灶台，开始做饭。

心中一点点的内疚，爹娘两个人好不容易给我抓了个媳妇回来，结果让我给放跑了。

他们一定会很伤心吧。

我心里难受，这一觉睡的翻来覆去的。

等到下午四点多我才起来。

一股浓香将我唤醒，家里全都是烧鸡的香味，一股浓香的大黄米饭味道掺杂其中。

卤味的味道直冲鼻尖。

我赶紧从炕上爬起来，火急火燎的钻出房门。

早上和中午是真没吃东西，饿的我直抽抽。

刚开门就看见老妈正在炉子旁边操持晚上的饭菜，两个大盆子里面一个放着卤猪头肉，一份放着牛尾汤。

旁边还有两只做好的小烧鸡。

看我从屋里出来，老妈笑盈盈的指着土黄色贴木纹的餐桌。

“饭都给你准备好了，赶紧去吃吧。”

我心中一暖，听话的坐到了饭桌上。

桌子上的饭菜可口，晚上上供用的猪头肉先给我切了半盘子猪耳朵，让我先吃着，牛尾汤也鲜甜味美。

唯一不顺眼的就是那碗大黄米饭。

“妈，怎么又做大黄米饭了。”

老妈冷冰冰的说道：“能吃吃，不吃滚！”

我低着头坐在餐桌旁边，老老实实的等着他们二老。

餐桌上爹娘两个冷冰冰的，依旧只是吃了一点点的饭菜，我拿起来筷子对着大黄米饭低头猛炫。

等到吃了七分饱，老爹才吩咐了晚上祭拜爷爷的规矩，至于白箐箐的事情，他是绝口没提。

“我给你准备的贡品一定要在晚上十一点之前摆好，等到十一点整的时候，按照我之前交给你的规矩恭恭敬敬的请你爷爷回来。”

请爷爷回来？

我悚然一惊。

“爹，之前你可没说要请爷爷回来啊，再说他老人家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老爹瞪了我一眼。

“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老妈拉了他一把，却没多说什么。

我只能闭嘴，将祭拜的步骤在脑海中仔细的多回忆几次。

趁机又吃了两个馒头

那大黄米粥实在是太黏了，吃的我肚子里一阵阵的不舒服。

没过一会，老妈就把祭拜的东西收拾好了。

“祭拜你爷爷的时候有什么想说的就说说，他能听见的。”

我默默的点头，只感觉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没人告诉我爷爷他老人家变成了鬼啊。

今天我还得把他老人家的鬼魂带回来。

没过一会儿的时间，老妈已经准备好了晚上要用的东西

两个食盒的贡品，加上元宝蜡烛香，着实不轻。

食盒里的东西应该是爷爷生前喜欢吃的。

晚上大黄米饭吃的我直噎的慌，趁着这个时候多喝了两口水。

老妈叮嘱道。

“这份食盒是给你晚上饿了吃的，晚上上山路滑，一定要小心。”

我带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出门，最后回头看着屋里的爹娘。

两个人似乎根本没在意已经跑了的白箐箐。

看见我回头，老爹一瞪眼。

“带你爷爷回来的时候记住别回头！”

“让你爷爷把你带下面去就麻烦了。”